他只想好好的抱抱自己面前的這個人,這個已經不是孩子的孩子,告訴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只要回來,那十幾年都可以既往不咎——更何況,他真的不知道古離原為什麼走嗎?
不,他知道的。
就是因為知道,此時此刻,才更加情難自禁。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傻啊!”
古離家主眼中蓄滿了淚水,怎麼就傻到忍心離家這麼多年不回來呢?
古離原看著落淚的父親心中酸楚,“是我不對,這麼多年沒有歸家,讓爸爸擔心了。”
古離家主再也忍不住,罵道:“知道我們會擔心你還不回來?!你知道你媽這麼多年多擔心你嗎?你媽媽的眼睛都要為你哭瞎了。你知道你弟弟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嗎?他現在連笑都不會了,小小年紀就像個老頭一樣。你知道我們會擔心,又為什麼不回來!”
可是罵著罵著,古離家主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聲音都帶了哽咽。
他也想自己的兒子啊,想了這麼多年,他真的怕,怕這個孩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知道在哪裡就忽然病發,他們不知道他在哪裡,不知道他的生死,甚至連為他裝殮都做不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星際里。
星空這麼大,帝國足足幾百個宜居星球,轄域所有的星球不計其數,那些開發了的,沒開發的,正在開發的,他要怎麼找到自己的兒子?
他們每一年都數著小原的年紀,每距離四十歲這一年近一些,他們的恐慌就更多一些。
甚至,他們不止一次被噩夢驚醒,夢中小原或者身軀漂浮在宇宙中逐漸變成面目全非的乾屍,或者瞪著眼睛問他們為什麼不來找他,或者……醒來後就止不住流淚,小原真的還活著嗎?他會不會已經沒了?
他們互相安慰著,但是一個驚弓之鳥又如何安慰另一個驚弓之鳥,得到的只是即使擁抱著仍然瑟瑟發抖的身軀。
而這其中,又以小原的弟弟小廈承受的壓力最大,因為誰都知道古離原究竟是為了什麼離家出走,古離廈自然也知道——他不願意用自己去換哥哥的命,但是更不能辜負的哥哥換給他的命,他只能走下去,帶著哥哥的那一份。
古離原聽著父親的話也眼眶通紅,“是我不對,父親,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我已經找到治療我的病的五色芝草,不日就能回去看望你們。”
古離家主還想說什麼,但是這一切,都在聽到古離原說五色芝草的時候咽了下去,他看著古離原,這才意識到古離原之前說了什麼,“你說你找到五色芝草,你的病可以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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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離家主的語氣十分急切,但是古離原能夠理解自己的父親,自己在知道自己的命有救了,有了五色芝草的時候,何嘗不是這樣急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