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羡的手原本就红痒得难受,如今被这么一勒,更难挣开。
在那男人的脸凑过来的那一瞬,她吃力地抬手,将刀尖朝它的眉心送去,可没想到的是,这异化人竟扭着腰躲开了。
檀羡咬紧了牙,腰被箍得快喘不上气,像是整个人要被勒成两段了。
她将异化人的头夹在臂弯里,在异化人挣扎不休的时候,把刀捅进了它的后颈,可惜她的手在发颤,压根没捅多深。
异化人张嘴嘶吼着,剧烈地甩动着自己的尾巴,檀羡随即被甩到了半空,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
空旷的平地上,子弹出膛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异化人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一会便瞪着一双竖瞳动也不动了。
油加满了?加满就可以回去了。
檀羡喘着气撑起了身,细瘦的手臂微微打着颤,腰微微往下塌出了一个令人遐思的弧度。
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越知水坐在一辆敞篷的跑车里,正慢腾腾地把狙/击/枪往车里收。
第 10 章
10
为什么不直接上车把车开走,这么小瞧初期异化人?越知水拎着枪从车里出来。
那线条流畅的跑车上落满了尘,车身和右后的玻璃上有几道指印,就连车里也落满了灰,一看就是越知水在街上随手开来的。
檀羡站了起来,用手背抹了一下脸,皱着眉警惕地退了一步。
她竟没从越知水的脸上看出愤怒,这不像越知水的行事风格。
越知水抱着沉重的狙/击/枪靠在车上,细长的右腿微微屈起,鞋尖往后踩在了车轮上,平时说话时总会直勾勾看着人的眼眸竟微微垂下,眸光略显晦暗。
这模样,分明是在忍着怒气。
虽然在领证之后,檀羡也没有长时间和越知水相处,但好歹也假模假样地同居了一段时间。
越知水做事雷厉风行,事业心是真的强,即便是半夜里,也依然在盯着电脑,一边在给海外的员工打电话。
檀羡回忆了一下,那时候的越知水是怎么样的。
越知水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常常冷着一张脸,嘴里还会吐出尖酸刻薄的话来。
夜里她给论文存了档,下楼倒水的时候,常看见越知水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衣窝在沙发里,随手抓得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在脸侧卷出一个曼妙的弧度来。
可越知水的神情着实算不上柔和,皱着眉就说:就这?我给了你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去干什么了。
檀羡脚步一顿,站在楼梯上,整个人埋在了阴影里。
她不喜欢偷听越知水工作上的事,可无意听见了,也不好继续往下走。
那时她正要转身回房,忽然听见越知水冷哼了一声,竟说:我要是让你泡壶茶,你是不是能泡到过年,你这工作效率实在令我吃惊。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记得越知水拨了一下头发,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映着屏幕冷光的脸上缓缓扯起了丝似有似无的笑。
你觉得谁能胜任这份工作?越知水缓缓开口。
在她的印象里,越知水就是那种不能容忍别人犯错,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会拐着弯骂人的。
只是现在,越知水竟连冷脸也没有摆?
檀羡捂着手臂嘶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踏过去一步。
那被加满了油的SUV缓缓降下了车窗,林姜心有余悸地往异化人那边看了过去,在看见那巨大的蛇尾后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抖筛子一样,连牙都在颤。
他抬起半个头,十根手指虚虚地撘在降了下去的车窗上,小心翼翼打了个招呼:越总。
越知水点了点头,把枪从车窗丢了进去。
林姜一个哆嗦,连忙缩了一下肩,越总,我和羡儿妹妹
越知水勾了一下手,下来帮我搬东西。
林姜只好打开车门,只见越知水从那宝蓝色的跑车里搬出了一个箱子。
这些都要搬到那辆车上吗。林姜悄悄朝檀羡那看了一眼,只见檀羡扭开头,微微张着喘气,即便是模样再狼狈,也依旧不肯低头。
漂亮又傲得很,说不上是倔,就是有点脾气。
越知水把跑车里的箱子搬出来几个,箱子在地上缓缓垒高。
你来,后备箱放不完就放到前面。她微微点头。
林姜捋了袖子就搬了起来,哪敢说个不字。
越知水这才又朝檀羡卡看去,怎么愁眉苦脸的,觉得我抢你风头了?
檀羡斜了她一眼,眸子竟湿漉漉的,像是在费力睁大一样,脸颊被晒得微微泛粉。
越知水忽然涌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幸好这檀家的千金是晒不黑的。
她收回了落在檀羡身上的目光,看向那在跑车和SUV间来回走动的林姜,你和这姓林的关系挺好?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檀羡那湿漉漉的眸子微微眯起,仍在喘着气。
越知水这声音不小,一旁努力搬箱子的林姜自然听见了,他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这越总不会还和羡儿妹妹藕断丝连吧。
可他记得清楚,檀羡明明说和越知水不熟。
哦,原来是假的不熟。
林姜弓着腰搬箱子,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越知水以为他和檀羡有一腿,无端端被殃及池鱼。
连加个油都非得带上他。越知水顿了一下,面色越是冷淡,说出的话越是尖刻,你路上认的干儿子吗。
林姜呼吸一滞,看来是他错付了。
檀羡细眉一拧,朝越知水恶狠狠地睨了一眼。
越知水垂下眼,双肩微微一动,像是笑了一下。
原本跑车边上垒高的箱子缓缓矮了下去,不过多时就被搬空了。
回去吧。越知水忽然开口。
檀羡又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胳膊捂了起来,原本水润的眼里多了一丝倦意,就连说出口的话音也软了不少,你跟她走。
这话显然是对林姜说的。
林姜浑身一僵,没想到檀羡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