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她难以置信地问:难道想将那些玩意养出兽晶?
越知水点了一下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玻璃门咔吱响起,像是湖面的冰层一样,那破裂声缓慢而清脆。
檀羡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她往回看了一眼,只见一群异化人已经挤在了玻璃门前。
那玻璃门不堪重负,被多撞一下肯定就碎成渣渣了。
越知水进了安全通道,冷声说:还不进来!
檀羡连忙进了门,拔腿就往楼上跑,可惜安全通道里的灯似乎全坏了,而窗也紧关着。
或许是人们害怕的缘故,竟还在窗上贴了好几层报纸,这样一来,光更难透进来,四周漆黑一片。
安全通道的门阻隔了不少声音,一时间静得似乎只剩下脚步声了。
刚才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顿时松开了,檀羡轻呼出了一口气,浑身松懈了下来,连带着脑子也昏沉一片,像是提不起劲了一样。
更严重的是,她忽然又晕得厉害,那困倦感像是汹涌的波涛,一阵又一阵地在她的头脑里冲刷着。
这一回的倦意比任何时候的还要强烈,像是她的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了。
楼道黑沉沉的,檀羡一时辨不清到底是不是她的视觉也出现了问题。
在异变之后,她从来没有觉得周围的环境会这么黑。
四肢软得厉害,她整个人直往下塌,一不留神就坐在了楼梯上。
明明晕得找不着方向,整个人也使不上力气了,可偏偏心脏一突一突地跳着。
檀羡口干舌燥,隐隐又闻见了那一股酒香。
越知水正要往上走,忽然察觉身后的人停了下来,她停下脚步往下看了一眼,只见檀羡正靠着栏杆坐在冰冷的台阶上。
你怎么了?
檀羡动也没动,就靠在栏杆上急促地喘着气,尖削的下巴使劲地抬起,显得那脖颈纤细脆弱。
越知水心里咯噔了一下,冷着脸就往下走,她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拍拍檀羡的脸。
檀羡这时候又看得清楚了,那瞳仁骤然一缩,头一侧便避开了越知水的手。
你躲我干什么,嫌我手脏是不。越知水硬是把她的头扳了过去。
檀羡越发困倦了,抬手无力地推了一下越知水的肩,还缓缓咬起了下唇。
越知水冷不防被推了,可惜推她的那只手没什么劲,就跟替她拍肩上落的尘一样。
她眼一垂,只见檀羡抵着她肩的手在微微发颤。
越知水这才发觉,檀羡在发抖。
你觉得冷吗。她皱眉说。
檀羡咬着下唇没发出丁点声音,推着越知水肩膀的手仍旧没有收回去。
她连牙都在打颤,过了数秒才松开牙吱了点声,不冷。
歇够了就走。越知水直觉不对,可她们不能再停留在这了。
你先走。檀羡挤出点声音说。
越知水脸色倏然一冷,你这时候闹什么脾气。
她伸手要将檀羡扶起,没想到檀羡挥开她的手,攀着栏杆十分缓慢地站了起来。
檀羡抬起下颌,将眸光扫向了另一边,你先走,别管我。
那模样活像是要把自己孤立出去一样,隐隐又有点以前的影子了。
越知水心想,也许檀羡以前那模样不完全是装的。
檀羡仍在发着颤,脑海里全是车上音响里传出的女声。
她实在是太怕了,她不能变成那副丑陋的样子,也不想失去理智。
越知水蹙起眉,捏住了檀羡的下巴,直直朝她的双眼打量过去。
那一双在夜里微微发亮的眼绿得像是鬼魅,可却水汪汪、雾蒙蒙的,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是。
越知水松了一口气,又说:不是异化,你不会有事。
檀羡缓缓咬起了牙,试图平稳呼吸。
楼道的门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门框和天花板上的尘埃像撒雪一样。
那门倏然咧开了一道缝,门缝间异化人金色的眼眸缓缓转动着,那沉重的呼吸声传进了楼道里。
檀羡费劲地侧过身,猝不及防与那双金色的眼恰恰对视上了。
金得透亮,连一点眼白也没有,瞳仁却黑得分明,就像是一个黄色的圈里套了一个墨点。
异化人的眼应该是那样的,和常人截然不同。
被撞开的门忽又合上了,将异化人的目光又重新阻隔在外。
可还是被看见了。
在门合上之后,外边那些嘶吼声又被挡住了大半,而门上那爪尖刮过的声音尤为清晰。
歇够了就走,一会你在天台等我,我滑去那边的办公大厦,看看楼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人。越知水直接握住了檀羡的胳膊,意图将她拉起来。
檀羡浑身没什么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个不注意就被拽起来了。
可她站起来之后腿还是软,膝盖一弯差点就跪了下去。
那两条细瘦腿正打着颤,像是支撑不起一样。
越知水五指拢得紧,只觉得手底下那人的胳膊是温热的,那皮肤细腻光滑,恰似从温水里捞出来的脂玉。
檀羡喘着气说:你再看看我的眼
我看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越知水打断了。
越知水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说了,你没事。
在得了这句话后,檀羡莫名像是得到了担保了一样,她整个人虽然还晕得厉害,可手一抬便往楼上指去,吃力地说:上去再说。
我能越知水下意识开口,没说完就把话音都咽了下去。
她那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爱好,檀羡似乎不太喜欢。
檀羡瞪大了雾蒙蒙的眼,那眼眶湿润又泛着红,像是才大哭了一场,可偏偏她咬着下唇,硬是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非得用叼的?你就不能背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