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背包早被越知水捡了回来,正放在一旁的的树下。
她伸手就把包扯了过来,拉开拉链的时候,入目却全是零食的包装,也不知道越知水什么把东西塞进了她的包里。
越知水在远处暗戳戳地斜了一眼,只见檀羡把包里的巧克力圈拿了出来。
单个的包装,虽然还看得出圈的形状,可却被压扁了大半,顶上的巧克力碎还糊成了一团。
檀羡沉默地看着,不一会又把巧克力圈塞回了包里,然后又翻出了一袋蛋卷,然而这蛋卷碎得更彻底,卷里的夹心全露了出来。
越知水面不改色地说:将就一下,从山上滚下来人都快没了,何况是一袋脆弱的蛋卷。
檀羡僵着脖颈点了一下头,找到了一罐乳清蛋白/粉。
她拧开了矿泉水,把乳清蛋白/粉往里倒了一些,摇匀后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撕开了蛋卷的包装,仰起头就往嘴里倒。
越知水张望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稍缓的坡,导航在这里用不了,坚持一下,只能靠指南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路了。
檀羡点了一下头,这时候能活命就不错了,哪还会讲究那么多。
在吃了东西之后,饥饿勉强减少了些许。
能走吗。越知水问道。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悄悄用舔了一下尖牙,想着檀羡不愿意走也行,背着可以,叼着也行。
檀羡看见她那沉着的眼里忽然精光一现,深深怀疑自己看错了,总觉得越知水那模样虎视眈眈的。
越知水收回了目光,又低头朝手环看了一眼,缓缓朝指针所指的方向转身,能走的话就走吧,尽量在正午之前到山下,否则正午的温度我们不一定顶得住。
檀羡又点了一下头,尴尬得不想说话。
越知水回头看她,只见檀羡已经背起包站了起来,那模样乖得不得了。
山岭之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干燥的泥土上被踩出了数个脚印。
檀羡亦步亦趋地跟着,只是信息素带来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她走起路来仍像是踩在云上一样,整个人像飘起来似的。
头昏昏沉沉的,浑身骨骼都像是松软了一样,着实使不上什么力气。
有种
莫名的感觉。
明明腺体也没有咬到,心底的欲/求也并未得到满足,可却像是餍足之后怠惰一般,提不起什么精神。
檀羡又摸了摸后颈,实在想不通里边长出来的玩意是什么样的。
她朝越知水的身后看去,可对方的脖子全然被头发遮住了。
越知水的头发长得还挺快,这才过了一段时间,那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发尾已经可以扎起来了。
看不见腺体,不知道头发底下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檀羡却很想把越知水的头发撩起来,就看一眼。
想到被触及腺体会引起的种种古怪的体验,檀羡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心里耍流氓。
这脑子一不灵光,她就懵懵懂懂地想着越知水近段时间做过的事,也不知道是信息素使然,或者是协议结婚作怪,越知水似乎还挺偏袒她。
这么一想,其实越知水也只是看起来冷淡,人还挺好。
确实好,有能力有担当,还长得好看。
在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的那一刻,皮肤如被灼烧一般,地表温度也在急速上升着,贴着地面的热流如波浪般随着剧烈的风翻滚着。
身体刚从零下的气温里脱离,才过了不久,又不得不接受阳光的炙烤。
檀羡的头发披散着,热得着实难受,她不得不从包里找出了一根绳子,勉勉强强把头发绑了起来。
她眼一抬,竟发觉越知水正在有意无意地挠着后颈。
檀羡眉一抬,朝越知水的手盯了好一会,问道:你脖子痒么。
越知水放下了手,语调毫无起伏地说:不痒。
檀羡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脖子痒意味着什么,甚至已经在心里琢磨起,如果越知水想咬她脖子的话,她要朝什么方向跑了。
然而越知水只是不冷不热地答了个不痒,就嘴硬得很。
起伏的山岭间是深不见底的山崖,崖下没有水流声,就连隐约可见的河床也干涸了,像是已经被这古怪反复的天气给折磨得没了脾气。
这山过于陡峭,一个不注意就会往下打滑,檀羡心有余悸地往远处看着,心说幸好降落时没有掉进山崖里,否则怎么出来还是个问题。
从半山腰到山下花了近一个小时,山下依旧看不见房屋和大路,甚至连异化人也没有,
似是与世隔绝般。
没有方向,只能一味地往南走着。
只要往南,就能离G31区更近一些。
时间在快速地消失,包里的干粮和蛋白/粉也在不断地消耗着。
远处的一个黑点在飞速移动,檀羡追寻着那东西移动的轨迹而转动眼眸,她微微眯起眼,心陡然一震。
想不到那正在急速移动着的东西竟然是异化人!
以往见到异化人她只会觉得心陡然一沉,可如今见到异化人却心生喜悦。
她从未觉得异化人如此友好,甚至称得上可爱。
檀羡猛地抬手朝远处指着,克制着内心的悸动,佯装冷静道:看见异化人了。
越知水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唇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檀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终于笑了出来。
有异化人会意味着周边会有房屋,有可能是乡镇,也可能是城市。
可只要有楼房就够了,她们就能好好歇上一阵。
越知水猛地低头,又试图连接导航系统,可信号仍旧很弱,在刚连接上的那一刻又断开了。
心如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我们可以跟着异化人走,他们会把我们带到城市群。檀羡倦怠的双眼登时精亮。
越知水这才明白檀羡的意思,确实,异化人总是会朝着城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