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記憶十分深刻,是這個身體為數不多的最清晰的記憶之一。
大概是看到蛇口太嚇人,以及滾落下山坡的那種絕望的失重感,都讓萬幸死死的記在了心裡,所以描述起來的時候,也就格外的清楚。
陳曉白一開始聽著,眉毛就皺了起來。
可是當著孩子的面,她也不會失去一個做母親的榜樣,否則孩子以後也會跟她學,亂嚼舌根是很不好的。
可即便是如此,就連她聽著,都忍不住生起氣來。
金鳳也就比萬幸大不了多少,怎麼心眼能壞成這樣?
她害怕蛇,趕緊跑就是,去拉上樹給她摘果子的萬幸做啥?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萬幸甚至還沒有說完。
可能是記憶影響太深,萬幸也開始掉起了金豆豆,豆大的眼淚從臉上滴落,「我摔下去就爬不起來了,然後二丫說回去叫人,回來之後,給了我個糖吃,還跟我說了會話,我、我就睡過去了,之後,隊長大伯才說我是吞了耗子藥。」
陳曉白嚇了一跳。
就算是萬志高這種三歲小娃娃,都不會分不出來耗子藥和糖豆,萬金鳳都已經六歲了,還能分不出來?!
她臉色變換了幾瞬,還是冷靜的說,「好,這事我知道了,你還跟誰說了?」
萬幸搖了搖頭,任由陳曉白把她臉上的眼淚擦乾。
其實萬幸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情,大概也沒個結果。
即便是萬金鳳真的拿了老鼠藥給原來的萬幸吃,可只要她說一句,是想跟萬幸玩,或者是她也不知道那個是老鼠藥,再加上她媽王秀英往地上一躺,哭號個兩聲,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萬幸一開始也沒打算,因為這事兒,就能把這位頭頂有所謂『福運光環』的女主給打倒,而只是想憑藉此,來拉近她和陳曉白之間的好感。
現在看來,倒也不算是失敗。
陳曉白接下來還忙著上班,也沒時間在家裡多待,給萬幸包紮好之後,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正值農閒,地里也沒有什麼活,不少人沒事,都會做點手工活,下次趕集的時候賣出去,也能給自家貼補。
得閒了,就打打牌,聚在一起說說話,一天也能打發過去。
萬幸下了床,思考再三,走到了大門口,站在路口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萬家已經算是這村子裡數得上號的好人家了,在不少人都還是土胚房的時候,他們家就已經住上了瓦房。
而且屋裡透亮,還能燒得起土炕,擁有單獨的一個灶房。
加上陳曉白是一個很注重生活的人,因此,屋裡雖然簡潔,卻不簡陋。
萬幸在萬家大門口站著,不少拿著簸箕經過的人都會瞅她兩眼。
「呦,這就是萬家之前那個吞了耗子藥的萬幸?」一個頭上裹著圍巾的女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