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終於提醒了陳曉白。
她連忙看向了懷中的兩個孩子。天黑風高,萬幸早就冷得不行了,饒是身上穿的棉襖再厚實,可這大冷天的,在外頭待一個下午,又沒什麼活動量,身上也早就冷透了。
再看看旁邊的萬志高,更是目光呆滯,不知道是困得,還是給冷的。
看到這裡,陳曉白連忙收拾起了東西,正要脫衣服給兩個孩子蓋上的時候,卻被萬幸給按住了手。
萬幸吸了吸鼻子,拿出手絹擦了擦,說,「娘,你抱著我和弟弟就不冷了,咱們快回家吧,爹忙了一晚上,回家也累了。」
聽萬幸這麼說,那邊趕著牛車過來的老人也上前一步,說道,「是啊,妹子,我明天就去你們旁邊那村炸苞米,就送你們一路回去,車上有我用的被子,你要是不嫌棄,就給倆娃娃蓋上,好歹能取個暖。」
這時候了,誰還顧得上嫌棄不嫌棄的,當年剛下鄉的時候,她可是連牛棚都睡過一晚上的。
陳曉白連忙道謝,抱著兩個孩子一起上了車。
回城的路上天朗星疏,萬幸窩在陳曉白懷裡,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模樣,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了她放錢的紅色小布袋。
「娘,我這次賺了好多錢了,一天就賺了三十多塊!」萬幸雙眼亮晶晶,「都給你吧,你別難受了,說不定咱們回去的時候,爹已經在家裡等著了!」
陳曉白聞言低頭看向了萬幸高舉著的小胳膊。
小胳膊細弱的很,一手就能握個圓,都沒三兩肉,這么小個小姑娘,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之後,還得安慰自己來。
陳曉白鼻子一陣陣的酸澀,連忙又把人給掖嚴實了,這才說,「這些錢都是你的,回家之後娘給你存錢來,等以後寶丫有心上人了,娘都給你當嫁妝。」
萬幸一點都沒有被打趣的不好意思,聞言只是笑了笑。
驢車往前悠悠的跑了一段路,也不知是究竟過了多久,卻已經可以看到村口了。
陳曉白這時候才開口說道,「叔,今晚上就別走了吧,在我家裡住下,這一天的,忙您兩次接送的,這都深更半夜了,凍人的很。」
賣爆米花的老伯聞言遲疑了一下,還是被外頭的溫度凍得有點不行,問了一句,說道,「不麻煩吧?」
「不麻煩。」陳曉白笑了笑,說,「屋裡就我們一家四口,有的是空屋子,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這老伯以前也經常走家串戶的炸苞米,四下村民們那也都是掛了號的熟人。
聞言那人點了點頭,趕著驢車更快了一些。
萬幸打了個哈欠,倒沒什麼睡意。
只是她目力好,遠遠的能看到她們家屋子是黑著的,裡面沒點燈。
萬中華還沒回去。
萬幸抿抿唇,眉毛略微皺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