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木棺甚至還沒有他們的身體那麼長,可卻異常的沉重。
萬幸掃了一眼,說,「嗯,二伯父要把老么給埋了。」
沒成年的小孩子,都算是夭折,農村是不興辦什麼葬禮的。
稍微好一點的家庭,整個棺材給孩子安穩下葬,就算是結束了。
如果是條件一般的,可能草草的拿個草蓆裹了就算是了事,而如果是貧困點的地方,可能找個山坳,將孩子往哪個坑裡一放,也算是個事兒。畢竟那都餓的連揮錘子的力氣都沒有了,誰還管得了死人呢。
「棺材不錯。」賀知洲靠在一棵樹上,說道。
萬幸看了他一眼,居然懂了賀知洲的意思。
——醒著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孩子死了,才想到彌補。
有用嗎?
沒有用的。
且不論這是做給誰看的,總之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就算一點了。
萬幸收回視線,不再繼續往下看,說道,「走吧,咱們上去看看去,有沒有什麼花蜜之類的能采一點。」
說到花蜜,萬幸不無遺憾的看了一眼賀知洲捆起來的手臂,說道,「你的胳膊要是沒受傷就好了,可以爬上樹幫我摘迎春花呢——那花的花蜜可好吃了,甜滋滋的,濾一下還能和面做糖丸子。」
以前孤兒院哪有閒錢去買糖啊,萬幸也是無意之中發現的,樹上掉下來的花屁股後面的汁液很甜,而且她吃了那麼多年了,也沒出過什麼事兒。
後來她還好奇搜了一下,這些純天然生長的花蜜對人體來說也是純然無害的,只不過會有些雜質,但也可以被人體自我就給代謝掉。
賀知洲挑了挑眉毛,說道,「一隻手我也爬的上去,歇著吧你就。」
早年跟著老爺子在野隊長大的,上樹下河的,漫山遍野的早就已經野習慣了,何況是單手爬個樹?
再者說了,他這胳膊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至於這麼嬌氣。
萬幸笑眯眯,「悠著點呀知洲哥哥。」
時間到了,山上的迎春花倒是開的早的很,只是大花朵還不太多,更多的是花苞。
石橋村的村民沒多少吃不飽肚子的,也是因此,沒那麼多人會上山打野味,畢竟這是個碰運氣的活,一天到晚的下工就已經夠累了,再要是撲個空,第二天人也就差不多廢了,一點的力氣都不會有的。
而小孩子就更不會知道這些了,他們也都怕吃壞肚子,除非是餓壞了,否則也不敢把花啊草啊的給摘下來,就往嘴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