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聞言一停,那小眼神兒滴溜溜一轉,立馬就往胡同口看去了。
天底下大爺大媽都一樣,閒的沒事兒幹了就喜歡話家常,不管什麼地方的,都是一樣的。
見狀,老孫頭也一樂,說,「走,回家去!」
「得嘞!」萬幸蹦進去了。
「您剛才這是幹啥去了?」萬幸看了看老孫頭那一袋子。
老孫頭哼著小曲兒,手裡還拎著那根萬年不變的煙杆子,也不見裡頭點過煙,聞言回過頭,說,「拾破爛去了。」
萬幸:「……」
看了一眼這院子,雜七雜八的啥都有,還真是撿破爛去了。
萬幸『嘖嘖』有聲,說,「您老好歹支個攤子,掛個帆布,就在這胡同口,擺個攤兒看病都行啊,你之前被收繳的那些文書證明不是全都下發還給你了嗎,回學校教書都是可以的呀,幹嘛要這樣啊?」
「回不去了,不習慣。」老孫頭看了萬幸一眼,哼了哼。
萬幸樂了,心想這老孫頭年紀一把大,但是其實就是跟個小孩兒似的。
教書育人的夢估計一直都在,但是他過不去自己心裡這個坎。
在村子裡待了數十年,的確已經完全沒法適應現在見面都要點頭鞠躬的校園生活了,且中醫學習漫長又複雜,許許多多都是從實例上摸索的經驗得出,很多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東西。
讓他站在台上,不如讓一干學生跟著他走一天,可他願意,學生願意嗎?學校又會願意嗎?
萬幸瞅著這小老頭憋屈的樣子,眼珠一轉,說道,「你在這撿破爛,是想看病吧?」
她就不信了,一個光榮回歸的學者,還是這年代下寥寥無幾的擁有真才實學的醫者,會就這麼放著不管,任由他去撿破爛?!
老孫頭一朝被拆穿,臉上掛不住了,重重的哼了一聲,「哼!」
跟個彆扭的小孩兒似的。
萬幸一樂,拍了拍他,說,「孫爺爺,你彆氣啊,你看,你當初救了我一條命,現在你就再多救別人一條命唄,行不行?你就也當是還了人家的恩情了,你不是最討厭欠人情嘛?」
老孫頭回過頭,說道,「救別人一命?救誰一命?」
「要說起來,這人跟你還真有點關係呢。」萬幸摸摸下巴,說道。
老孫頭瞟了她一眼,就是梗著脖子不說話。
回到北京城這麼些天,恐怕老孫根本就不適應。
世上哪有真能這麼灑脫的人,人和人、眾人和眾人,本身異樣的眼光就能毀了一個本來真的天性樂觀豁達的。要麼,就是被逼的脾氣古怪,例如那位已經徹底不再出山的國手的。
萬幸也不拿橋了,說,「是賀知洲他大哥,早年不是戰場上傷了身體,後來成了植物人麼。雖然醒了,但是復健到現在也有些日子了,遲遲都不能走路,人家想請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溫養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