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bro,看我。」他語調歡脫,「別光顧著享受,還記得你是來幹什麼的嗎?」
他的奇腔怪調秦家父子是聽慣了的,眼皮子都沒抬,黑貓卻睜著圓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他,眼中既有好奇,更有審視。
他在評估雲不意是否值得信任,甚至毫不掩飾「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
可對著兩個人族,它好像就沒有這種顧慮。
雲不意一眼看穿這貓的心思,枝條圍著它的脖頸一卷,葉片在它面前豎起,擺出一副親昵而危險的姿態。
黑貓的身體很明顯僵硬一瞬,繃緊的肌肉幾乎等同於發動攻擊的前兆。
可它將鼻尖湊近雲不意嗅了嗅,便冷不丁放鬆下來。
「喵嗚……咳。」
柔和的貓叫之後緊跟著一聲咳嗽,黑貓抬爪輕碰雲不意的草莖,吐出低沉悅耳的人聲:「抱歉,事關性命,我不得不如此謹慎。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說完,它人立而起,沖盆里的雲不意真身抱拳行禮。
該說不說,這個禮行得有點可愛。而除了可愛之外,神韻氣度跟那位阿棋也有三兩分相像。
就像一個模子套出來的。
雲不意一根枝條環著黑貓脖子,空著的那兩根該喝茶喝茶,該吃點心吃點心,並不因眼前這一幕驚詫。
未開靈智的生靈是不會有執念的,再聰明也沒有。
執念專屬於人,誕生於人的愛恨嗔痴,毀滅於人的愛恨嗔痴。
所以聽到黑貓心聲的那一刻,雲不意就知道它的身份了——它是人,至少曾經應該是。
秦離繁收起黏了些貓毛的手帕揣進袖子,準備帶回去洗乾淨:「你相信我們願意幫你?」
黑貓點頭,小小一個動作都格外優雅:「化身為狸奴之後,我對善惡的感知變得十分敏銳。我能感受到你們沒有惡意,也是真心想知道我的煩難,為我解決困境——雖然這些全都出於另外的目的,但那個目的與我不衝突,也不會傷害到我……們。」
它頓了頓,面露無奈:「想來你們也已經猜到我求助的原因了。」
雲不意「唔」了一聲:「猜到了,與你主……咳咳,與阿棋有關對吧?你希望我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