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萍肩膀瑟縮一下,似乎很害怕,靠在了旁邊的林六兒身上。林六兒拍拍她,以示安撫。
李青山滿臉胡茬,眉心深深皺起,看上去苦悶又沉穩:「我們倒是不怕危險,但……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玉蘅落板著臉,耳朵不悅地後扯,「命都快沒了,你們還惦記什麼?」
趙五嘆了口氣,搓著臉疲憊地說:「不是惦記別的,我們就是……想給倒在沼澤里的人收屍。」
說著,他擼起衣袖,小臂上有幾道指甲用力划過留下的抓痕:「有位兄弟在我的腳陷入沼澤時拉了我一把,我逃了,他卻陷了進去……」
氣氛瞬間變得沉悶死寂。
白萍萍忽然眼眶一紅:「我的兩個鄰居也陷在沼澤里了,如果我今天沒有約她們一起進山該多好……」
雲不意看著沉默下來的五人,心裡不免跟著難受。
老船夫嘆了口氣:「這裡危險,你們能離開就離開吧。收屍的事……放心,我們會做的,一定讓他們入土為安。」
韓溟點點頭,他是五人中最冷靜的一個:「那就拜託各位先生了。等安葬完他們,希望能給我們報個信,讓我們去墳前上一炷香。」
頓了頓,他的聲音低落下去:「那裡面也有我的朋友。」
廟裡的氛圍更沉重了。
雲不意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傷心難過,便想著游過去安慰他們幾句。
然而他的枝葉剛舒展,就被冷天道一根手指按了回去。
雲不意詫異揚頭,葉子彎成一排整整齊齊的問號。
冷天道將手指抵在唇上,比了個噤聲手勢,而後問:「最近山里似乎熱鬧得很,進山的人也多。容我冒昧問一句,你們都是為何而來?」
他這話一出,雲不意立馬就想起玉蘅落之前的話。
他說他在回來路上聽見很多人議論有人被困在山上,白撿了那麼多「那種」東西之類的話,「那種」東西估計就是導致這群人一大早進山的原因,現在正好問個明白。
雲不意打起精神,從盆里蔓延出的枝蔓無意識地纏繞在冷天道腰間、手臂和肩膀,仿佛為他穿了一件不規則設計的外衣。
就是這件外衣有點緊,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冷天道異常淡定地扯了扯橫在胸口那幾根枝條,手指卷著一根幼嫩細枝打圈。
聽見他的問題,五人面面相覷,白萍萍張了張口,卻把到嘴的話咽下,低頭,半張臉埋在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