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思忖過後,他點點頭:「走吧。」
男人高興地答應一聲,趕緊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頭帶路。
二人剛轉彎,冷天道便端著豆腐花來到雲不意先前所站的位置。他看了看他們離開的方向,不緊不慢地邁開步子,朝著同一處地方走去。
……
跟隨男人七拐八繞,雲不意走累了的同時,也從與他的閒聊里得知不少關於他自己和他家裡的事。
男人叫葉循,家中有個比他年輕幾歲的妻子方玥,成親多年卻膝下無子,最近打算從育嬰堂收養個孩子。
他妻子表妹那閨女是近兩日尋上門的,來的時候好好的,第二天就說水土不服開始發燒,撐了三五日天天頭疼嘔吐,已經快瘦得不成人樣。
閨女本來不肯找大夫,說是不想花他們的錢給他們添麻煩。她清醒的時候夫妻倆拗不過她,直到今天她實在撐不住昏睡不醒,葉循才趕著出門找大夫。
這不,剛到琦姨家附近就撞上雲不意,也是巧了。
說話間,葉循家到了,在深巷盡頭,一棟方方正正的陳舊瓦房。
刷白漆的牆面早在愈都的潮濕天氣里爬滿青黑色苔痕,大片爬山虎臥在牆上,在風雨里洇出濕潤的深青色。
雲不意和葉循剛走近門邊,門就從裡面開了,一個穿著簡樸的婦女從裡面探出頭來,看見他們先是眼睛一亮,繼而抓住葉循的手把他拽了進去。
她便是葉循的妻子方玥,正向雲不意熱情招呼道:「可算回來了!這位就是你說的琦姨家裡的大夫吧?快,快請進!」
雲不意禮貌頷首,收傘跨過門檻。
穿過天井,邁上台階,雲不意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立在門邊,隨夫妻二人進入裡屋。
門一關,光線黯淡下來,空氣里浮動著潮濕的水汽、藥香,以及——一縷殺意。
利刃鏗鏘出鞘,一線銀光橫在雲不意頸前,薄而冷的刃面抵住他的皮膚,微微泛起刺痛。
持劍的人稍微用力,幾縷血絲便滑過劍鋒,沒入他的衣領。
雲不意抬起眼皮,只見方才客氣陪笑的葉循和方玥神色冷漠,仿佛在進屋的一瞬間就摘下了熱情友好的面具,露出冷酷真容。
「別動,別喊,別掙扎。」
握劍之人從身後靠近他,呼出的氣息帶著濃鬱血腥味,聲線是清冷的女聲。
「姑娘有傷在身,何必做此威脅之態。」雲不意眉毛都不動一下,「在愈都,想找個願意上門的大夫可不容易。」
聲音的主人笑了笑:「先生好膽色,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竟還敢說此威脅之語。不過先生放心,只要處理好我身上的傷,我即刻放你離開,絕不傷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