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好幾場比賽了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隊員了。”薄萊補充道。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那我算算,那時候我大概才打了一年?半年?”時宇說,“剛從鋼琴的火坑裡跳出來。”
“你現在是一點藝術細胞都看不出來了。”喬雲說。
“彈鋼琴太痛苦了,我連想都不願意再想,看不出藝術細胞就看不出吧,反正我也不稀罕。”時宇接話。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張學友的歌到了尾聲,主持人的聲音再一次插了進來,車窗外開始飄起小雨,一顆顆落在玻璃上,和霓虹燈化在一起,凝成水晶一樣的圓點,喬雲喜歡這種感覺,車漫無目的地開,帶著他不知道駛到哪兒去。
面前一個紅燈亮起,車停下了,路邊的行人行色匆匆,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時宇看了一眼後視鏡里的薄萊,嘴上卻問喬云:“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打比賽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啊?”喬雲望著車窗,有點走神,“忘了,小時候比賽可多了,只記得當時贏了就高興,輸了就發脾氣,心裡就想下一次一定要贏回來。”
時宇笑了笑:“我記得,小時候經常被請去打那些天王挑戰賽之類的比賽,贏了會有點小獎金,然後我就拿這些獎金去吃麥當勞、肯德基……”
薄萊聽這話,心不由一緊。
他和時宇同一年生,時宇口中的挑戰賽,其實都是和他一起去打的。他想起那時候他和時宇剛進國家隊,這些小比賽成了他倆贏小金庫的財路。參加比賽,平時訓練,都是一起的。他倆的飯量很大,每次比賽結束後的獎金到手也並不太多,也只能在肯德基、麥當勞消費,那時候,他倆就會點好幾個巨無霸,不管多少都能掃得一乾二淨。這些事,薄萊原以為時宇已經忘記了。
薄萊看著車窗上的自己,有些難堪,他沒有接話。時宇也沒有再問。
“薄萊,你什麼時候去德國做膝蓋手術?”喬雲開口問道,男隊裡人人都知道薄萊膝蓋有傷,前段時間去德國比賽,還去專家那兒看了膝蓋的傷,醫生希望他手術,也不知下文如何。
“隊裡最後決定還是保守治療。”薄萊苦笑。
時宇說不出話來。他和喬雲都知道,像這種舊傷,不做手術已經無法根治,僅僅保守治療,外加比賽和訓練的強度,只會累計損傷,對傷勢不會有任何良性的效果。錯過了手術,運動生涯或許也要進入倒計時了。
喬雲知道尤濤的個性,手術的費用如果要從隊裡出,尤濤就不會把經費放在薄萊身上,第一是因為男單除了時宇,已經有後起之秀輸送到主力隊伍里來,有沒有薄萊都不重要,第二是因為薄萊這幾年成績和水平已經很難再有突破,即便是膝蓋的傷治好了,恐怕也很難與李宗偉抗衡。薄萊和時宇,共同撐起的天地已經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