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濤呢,當時沒讓他去國外手術,說到底,是有些私心的。現在的薄萊顯然已經沒法再回復到往日的狀態,送他去手術,隊裡要撥人不說,成功不成功也是另一樁事,就算成功了,隊裡也不愁沒有能擔任二單的球員,左右一權衡,覺得此事多半是費力不討好。
只是,後來每每見著薄萊孤零零的去治療,看著隊友一場場大賽打下來,卻沒自己的份,同是運動員出身的尤濤多少也能理解薄萊的心酸,想著當年那個乖巧又偶爾有些調皮的小少年,現在話卻越來越少,也有些過意不去。
趁著此次隊裡去錄節目,尤濤也把薄萊叫到辦公室,自從全隊去青島集訓,他倆還沒怎麼說過話。
“這次去湖南,正好也離你老家近,你回家看看吧,晚兩天歸隊,車票到時候隊裡給你定。”尤濤和薄萊交代完錄製工作後,跟薄萊這樣說道。
薄萊沒說話,點點頭。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對隊裡有不滿。”尤濤看著他,“隊裡要站在集體的角度考慮問題,有時候也沒法所有人都顧及到,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過去也是運動員。”
薄萊抬起頭,看著他,眼睛又馬上閃開。
“但是也正因為我是運動員,所以我才知道運動員的原則,我們作為國家隊的一員,拿著國家的補貼,就必須服從集體,服從國家……當運動員,沒有身上沒傷的,拼的時候要一往無前的拼,退的時候要瀟灑大度地退,人吃五穀,就總有到盡頭的時候,但要用什麼姿態去迎接運動生涯的階段,這是運動員自己的修行,你這個年紀,我知道心裡有很多不服,但競技體育就是這麼殘酷的運動,你在隊裡的貢獻,國家也不會忘記你。”
薄萊聽著尤濤的一字一句,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尤濤拿國家集體壓著他,他個人的生涯輕如鴻毛,還有什麼可說的?只是這種話他從小聽得多了,國家隊裡一年年退回省隊的人他也見多了,過去他只是旁觀者,不懂那種滋味,然而如今自己眼見著在隊裡越來越邊緣,卻怎麼也拿不出那麼大度的胸懷坦然面對。
他也是人,也總想為了自己任性一回。為了讓自己能重新站在場上,難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所以尤濤儘管說了那麼多,薄萊還是一句話都不講,尤濤見他釘在地上,也沒有服軟的意思,心想給你台階,你卻不下,便對他最後的那點同情都消磨殆盡,揮揮手,打發了他出去,自顧自繼續埋頭工作。
這一出,是喬雲海風他們都不知道的,他們只當是薄萊膝蓋總也不好,沉疴難愈,才變得這樣內向,連時宇開的玩笑都不接口。如此,誰也都沒把薄萊的事放在心上,以為隊裡總有能解決的辦法。等到錄製節目的時候,薄萊在主持人的帶動下才算稍稍開朗了些,畢竟回到家鄉,總是樂事一件。
節目上,尤濤和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瞎聊,喬雲因之前早有了錄綜藝的經驗,主持人拋的話倒都能接住。
“說來,我們年底全運會也即將開始,到時候全運會你還是和海風搭檔嗎?”主持人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