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召察覺到了一些奇怪之處。是哪裡呢?
“外面的櫻花開得很好吧?花朵層層疊疊地在風裡招搖,花瓣吹落時柔和如細雨。一定是很美的景色,大家都嘆為觀止呢。”女人音色清澈爽脆,讓人聽了也覺得心情明朗。
“哪裡哪裡,您過獎了。”森召十分高興,“在下森召一郎,正是這片櫻花林的供應商。染井吉野櫻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能夠受到大家的喜愛真是太好了。”
“哎,那真是了不得。森召先生一定花費了很多心思。”女人的笑容和誇獎都格外真誠,令人信服,“我是夏月,是木葉的居民。”
森召終於發覺是哪裡不對了。這名自稱夏月的年輕女子,清爽美麗,雙目卻沒有神采,眼珠也很少轉動。
他遲疑片刻,方才小心地問:“夏月小姐,莫非是看不見嗎?”
“是啊。”對方依舊笑吟吟的,“兩年前出了一些事,就看不見了。不過還能健康地活著就是好事。”
兩年前……這麼說,多半是戰爭了。唉,這可惡的戰爭,儘是傷害些好人!森召的妹夫也被那場戰爭波及,失去了一條手臂,妹妹成天以淚洗面,看著好不可憐。
“幸好戰爭已經結束了。”森召由衷地感慨,隨後有些擔心,“夏月小姐,您是一個人出門嗎?還走到了公園的深處,附近的路可不太好走。您沒受傷吧?”
“沒關係,多謝您的關心。其實我是在鍛鍊自己的聽覺,現在已經非常擅長了。仔細傾聽,可以發現很多不同的趣味。”
真是堅強樂觀的人。森召肅然起敬。
“還要請森召先生為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在這裡見過我哦。”夏月豎起食指,笑容裡帶上一種狡猾之意。
“秘密?”
“我是背著丈夫偷偷溜出來的。告訴他我會跟編輯待在一起,討論新的小說創作思路,其實趁他上班我就偷偷溜出來了。”她像個孩子,得意洋洋地炫耀著,“他那個人就是太愛操心了,要是知道我出門,一定說什麼都要跟著出來,成天擔心這擔心那的,真是——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就是這麼思慮過多的性格,嚴肅又認真,被他知道了,一定訓斥我。”
可是夏月小姐您這樣就是很讓人擔心吧。聽她說了這麼一通,森召卻對那位丈夫油然升起一種同情:這麼會淘氣,真是怪不得丈夫先生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