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偏一點,二樓上正站著一個面目柔和的灰發男人。
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收回在看球員的目光,朝她露出個柔和的笑容。
“什麼啊,原來是哲也啊。”
在焚化爐前被叫住,原本面無表情的灰崎轉過臉來看到來人就又掛上了那副熟悉無比的不耐煩的表情。
真是諷刺,這種時候居然還會過來,在籃球部不算出眾但絕對特別的他,對被勒令退部的自己,是來嘲笑還是同情?
“你到底來幹嘛的啊,白痴嗎?我跟你又不是什麼好朋友。”
“灰崎君,你真的退部了嗎?”
真是和外表的乾淨一模一樣的天真啊,像是嘲笑他的幼稚般,灰崎撲哧一聲笑了:“那當然是真的啊,我已經玩膩了籃球,就這樣而已。打球又累人又會出汗,跟女人出去玩要比這開心多了。”
“這些,都是灰崎君的真心話嗎?”
“你真的是白痴啊,你該不會認為我其實是個認真的好人之類的吧?”
難得自己坦白都不信,灰崎俯視他,盯著那雙澄澈的眸子。
嘖。真是讓人火大的眼睛。
灰崎轉身把手裡的籃球鞋直接丟進了焚化爐,慢慢朝著擋不住的溫度那邊走近了點。
被火光映著,灰崎的臉上明明滅滅,想到那個人更是皺了眉:“這個世上不是只有好人的,真正的壞人和恐怖的人也是存在的啊。”
不過,再接下來的事情就都跟現在的他無關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就又是一個告別的時候。
“拜啦,”也是有意思,剛剛才剛和另一個人說過再見的話,現在又對她的竹馬說同樣的話。
灰崎臉上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對他們還是對自己:“你可別會錯意對我抱什麼同情心,說不定你們這些留下來的人以後才會比較慘啊。”
黑子再度沉默了下來,一向表情甚少的臉上也有著顯而易見的掙扎。
籃球鞋在焚化爐中化成焦灰,有薄片似的黑灰從開著的洞口被橙紅色的火舌托著輕飄飄地飛了出來,灰崎伸出手揮了一下,被驟然打亂的塵灰在空中懸停一下,然後往剛來外力來的反方向靠近了一點,繼續往上,原本硬幣大小的薄灰已經小了一半。
結束了。
灰崎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嘖了一聲,抬腳準備回家。
“那麼。”
灰崎停住腳步,就聽到身後的話不多的少年再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