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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謊了。
跡部景吾並不是裝傻充愣就可以隨便糊弄過去的人,正相反,他可以從隻言片語中就推敲出個大概,細節的事情都只需要再找出一些用以佐證而已。
至於到底要不要實行卻是另一回事了。
跡部的手指輕捻起自己額前的劉海,顏色不淺的髮絲在他指尖被光折射出碎金般令人目眩的色彩。
儘管車裡另一個人並沒有功夫注意到,跡部仍舊眯著眼藏起了眼裡的疑惑。
現在這場景簡直像是一年前直升飛機上的復刻。
除了他們現在是坐在一排而不是面對面坐著。
車子行駛地極為平穩,跡部膝上攤著本書,只是許久沒有被它的主人翻動過了。車廂里的氣氛亦如正放著的曲子那樣輕鬆舒緩,車裡的另一位乘客端坐在座位上側著頭,似乎在看著窗外,但眼中並沒有什麼焦點,顯然是在發呆。
她沒有把車窗上的窗簾完全拉上,陽光透過玻璃在邊緣投下,在車廂里分割出了一片它獨有的區域,霸道地搶占了少女裙子的一片,也照亮了其上印著的星河圖案,在那片奪目的星空之上,還有一隻白到發光的纖柔的手,十指尖尖,如其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妍麗。
淺野花音的容貌無疑是十分出色的。
不管從肌骨、五官還是氣質來說,她都是一個精緻的人,是那種被保護得很好而嬌養出來的那種精緻感。一年前過於稚氣的她就已經很顯眼了,而相較於那時青澀的她來說,進入抽條期的她也趕上了同級的大部隊,之前還尚顯青澀的花骨朵開始吐露芬芳,逐漸地顯露出少女的情態,愈發讓人移不開眼。
在電車裡也會捧著披了封皮改頭換面的純愛小說的忍足侑士,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對她起了濃厚的興趣,直到現在仍舊興趣未減。忍足笑稱她是一個很棒的戀愛小說模板對象。
他說自己可以腦補出好幾種開頭,卻想不到之後的發展,而親眼見證一個故事的誕生與閱讀完整的故事的趣味不逞多讓,為此,一有機會忍足就會好奇地暗中旁觀,時不時還會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其敬業程度堪比寫觀察日記前的認真的小學生,岳人如是說。
跡部也沒少從他們嘴裡聽到有關於“行走的輝夜姬”的消息。
比如,論壇上經常會發生關於她的帖子被刪除的神秘事件,但背地裡仍會有一些她的偷拍照流傳出來,甚至還有暗地裡的後援會,組織成員似乎對於她不是個偶像這事情頗為惋惜。“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用來作海報桌面為她打call了!”某些少年振振有詞,甚至跡部還發現,對手學院網球部也有一些深藏不露的成員……
不過,關於偶像什麼的。
……但大概是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遇到冒犯的目光首先會躲在別人身後的人怎麼可能去面對數量更多且會被無限放大的群體目光?
單論外貌跡部會把她劃分到“十分華麗”的隊列里,但這怯生生軟綿綿見人就躲的性格,到現在也沒有特別大的長進,就算是已經把人劃入朋友一列,跡部也沒法昧著良心說她性格華麗,就算有外貌加成,問題少女也還是個問題少女。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叫她“竹取”十分巧合,現在這個被稱為輝夜姬的少女雖然常常會露出笑容,給人的距離感比以往更甚,像是遠山之雪,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