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就是這樣一個固執又盲目的物種,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又被表象所束縛著。也許是“白痴”的流言太過根深蒂固,他們寧願相信我是個“天賦異稟的白痴”,也不願意排除偏見發現我很正常。
鼬順利加入了暗部,變得越來越忙。
我分明發現他眼底的神色逐漸冰冷沉重,但父親卻沉浸在自己的喜悅和自豪中,只一味要求鼬取得更大榮耀。
我感到有些無力,就好像看著一列火車呼嘯奔馳,而面前就是萬丈深淵,除了任由列車沿著既定軌道滑入深淵,別無他法。誰都無法阻止,甚至列車上的人仍享受著安樂一無所知。
天氣逐漸轉熱,族中原本一月一次的例會隔三差五地召開,父親整天待在族裡,仿佛有數不盡的事情要商議。就連母親也會去會議上留到很晚。——她很早以前是個優秀的忍者,但成為母親後已經很少再參與事務了。
到了鼬的生日,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是特別的一天。家裡會隆重地為我過生日,但對待鼬的生日卻很隨意,尤其是最近幾年,連聚會和禮物都沒有了。而鼬本人也不在乎。
也許,在家人眼中,我還是個孩子,但鼬卻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了。也只有孩子才會需要甜膩的生日蛋糕。
但鼬明明也只是個孩子,卻因為扭曲的忍者觀念和制度,讓所有人忽視了這個事實,只一味將無數重擔加注在他的肩上。
照常放學後,我提著一塊蛋糕和幾串三色丸子晃晃悠悠地回家,家裡沒有人,只有母親給我留的字條和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
我算了算,鼬本該出任務回來了,卻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暗部就像火影養的一群任勞任怨的狗,原本忍者還有休假和出任務的固定時間,但暗部卻隨時都要為了任務奔波。
而鼬,也不知道他的腦子怎麼長的,其實九尾襲村那天晚上腦子壞掉的應該是他吧?他不僅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還一門心思努力想當狗中最好,貢獻最大的那個。
我臭著臉收拾好飯菜,把蛋糕擺在正中央。
等了一會覺得無聊,我只好自己找樂子,就把本來不打算用的蠟燭插在了蛋糕上。
鼬竟然十二歲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插了三根。其中一根表示十歲。
夕陽一點點在客廳中偏移,逐漸黯淡,夜色漸濃。客廳裏白色的燈光顯得耀眼起來。
我看著桌子對面一塵不染的白牆,那裡只投著我的影子,那道黑色的人形輪廓如同鐫刻在上面一般一動不動。
……
還是把蠟燭插齊吧。
我把五顏六色的小蠟燭都插在不大的蛋糕上,數數,不多不少,一共十二根。
時鐘“咔嚓咔嚓”地走著,分鐘轉動的聲音清晰可辨。
……
我拖過一旁的作業本,本來不打算寫的,但浪費紙張不太好,於是我在大片空白的紙上畫畫。我的藝術天賦比鼬要好的多,下筆無意識地勾勒出一個輪廓。
鼬?
不可能,鼬怎麼會這麼好看。
首先,他很娘,其次,他的心很黑。還有,他長了張丸子臉。他這麼愛吃甜食,身材肯定會發胖。他還喜歡吃臭哄哄的納豆,所以……呀,他身邊的這群蒼蠅太難看了,還是改成蝴蝶吧。
時鐘上的分針不知第幾次轉過相同的地方。
三色丸子涼透了,甜膩膩地黏在一起。
我把作業本丟到一邊。
……
不行,不能生氣。今天是鼬的生日,我至少要忍過這一天。生日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