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奇怪的少年,我看著他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了雪。
純白、乾淨、剔透的雪。
當他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中仿佛能夠倒映出全世界。
——能被那雙眼睛所注視,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獲得這個殊榮的,是那個睡褲男嗎?
說起來,那條寬鬆的大減價的睡褲,不會是這個少年給他買的吧?
明明是一個安靜的,並沒有多鮮艷的人。
但那種純白色,卻莫名變得燦爛起來。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所以那時在他出現的瞬間,我才會愣神。
不過,此時那雙雪一樣的眼睛裡,滿是戒備,甚至還有戰意在不斷升騰。
這樣的人,讓我一點打架的欲望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小貓小狗小孩子從來都只喜歡鳴人,在面對我時不是使勁大哭大鬧,就是恨不得咬我一塊肉下來。
但少年終究沒有做什麼,仿佛他只是無意中停頓了一下,就與我擦肩而過,逐漸遠去。
我沒有再去看那個少年,而是走到了鳴人面前。
“佐助!”鳴人看到我,驚喜地跳了起來,給我指指他在大樹上的劃痕,興奮地說,“你看,我已經能爬到那麼高了哦!”
“而且啊,我還學會了那個!”鳴人正了正護額,神采飛揚地沖我露出笑容,“我給你看!”說著,他就幾步跑上了樹。
他真的進展很大,樹幹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交錯的劃痕,一直蔓延到很高的地方。鳴人跑到了很高的一根枝椏上,然後就像卡卡西之前那樣,頭衝下地倒掛著。
“怎麼樣?佐助!是不是很厲害!”鳴人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對我說。
……想要變強,想要一直在一起嗎?
可是,鳴人。
“一直”這個詞可不是能隨便說的。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我所見到的,只是歲月蹉跎,世事無常。昔日種種,不過在轉瞬間化為滄海桑田。
曾經的宇智波家,還是盛名遠揚的忍者名門,在木葉之中也頗受尊敬。
曾經的鼬,還背著我佇立在警衛部門前,仰望著宇智波家徽,對我說他想要繼承家族的志向。
鼬還說,要和我一同努力變強。
到時候他繼承宇智波家,成為警衛部部長,我們再一起出任務。
“佐助,哥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就連鼬那個傢伙,不是也食言了嗎?
這不是他的錯,只不過是再怎麼樣的天真,都抵不過時間而已。
“餵!佐助!”鳴人在高高的樹枝上揮舞手臂,大喊著引起我的注意。
我仰頭看著鳴人,那傢伙還是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金毛亂糟糟的,因為地心引力垂下來,像是一團雜草。他也不把衣服掖好,就這樣倒掛著,襯衫滑下來,露出一小截肚皮,顯得有些滑稽。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道:“是啊,很厲害。”
鳴人卻是一怔,愣愣地看著我。
下一秒,鳴人腳下一滑,直直從樹梢上掉了下來。
我連忙跳上樹幹,在鳴人倒栽蔥掉在地上之前,一把撈住他的衣領,把他拖回樹枝上。
“啊啊啊啊——差點就要死了。佐助,還好有你在。”鳴人手忙腳亂地抱住樹枝,有些狼狽。他吵鬧了一會兒,卻莫名安靜下來。
我回過頭,發現他正傻愣愣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