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鼬的想法?
“嘛,下手可真狠啊。”自來也低聲道。
我沉默不語。
之後的事我也記不太清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大概是被鼬踩多了進了土又進了雨水的緣故。我傷得很重,只朦朦朧朧記得鳴人在耳邊不停說著什麼,似乎很是擔心,還帶著哭腔。等我意識清醒的時候,就已經被包紮好,躺在木葉的醫院裡了。
我的左臂差一點就廢了,我醒來時,仍舊一點力氣也用不上,稍微挪動一下就撕心裂肺地痛。那幾個知道內情的上忍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畢竟,在他們看來,鼬是真的想廢了我。
我躺在病床上,仰望著米白色的天花板,一動都不想動。
我心情很不好,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心中那股邪火到底是為了什麼。
頭痛得厲害,上面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繃帶,讓我的腦袋整個大了一圈,像個阿拉伯人。據說我當時基本處於頭破血流的狀態,大家都很擔心我醒來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尤其是我剛醒來後不久,就見到了一個醫療忍者夾著一本病歷坐到了我的床邊,然後給我攤開了花花綠綠的圖冊。上面小碎格子的長頸鹿和小白兔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等到那名忍者走了之後,我才猛地想起那不就是當年滅族後診斷我腦子更壞了的貨嗎?要是早認出來是他,我一定把他掄進牆裡做成長頸鹿的形狀。
鳴人一直趴在我床前圍著我團團轉,說實話他完全幫不了什麼忙,想給我餵水都笨手笨腳地打翻了杯子,最後還是讓年輕的小護士幫我換了一床新被子。
意識到自己添了亂的鳴人很沮喪,悶悶不樂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垂頭喪氣,連那一頭神采奕奕的金髮都好像黯淡了很多。
其實沒過多久鳴人就坐不住了,不停地在椅子上挪來挪去,看起來就是一副不舒服的樣子。我不想說話,只是躺在床上發呆,鳴人好幾次興致勃勃地跟我說些什麼,結果都因為我的極度不配合而尷尬地中斷了。不過大概在他那個神經大條的腦子裡,也不存在“尷尬”這樣的字眼吧,我不明白他明明都已經很不舒服了,為什麼還要固執地呆在病房裡,哪怕和我乾耗著,也不願意出去修行或者吃拉麵。
最後還是自來也拉走了鳴人,也不知道他們嘀嘀咕咕說了什麼,鳴人就改了主意,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去修行了。
鳴人走了之後,我身邊坐著的,就變成了卡卡西。
其實小櫻每天都來看我,有時還和井野一起帶著花,兩個人在臨進門前都吵吵鬧鬧的,進了病房卻羞澀得說句話都要支吾半天。小櫻也想要留下來照顧,不過被卡卡西以要好好修煉為由打發走了。
鹿丸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前來看望,但我完全提不起說話的性質,只是偶爾應兩聲,好像天花板在我眼中突然變得親切起來,面對著白色的牆壁都比面對他們要好。
只有阿凱老師和小李來時,我才勉強打起精神,畢竟面對這麼可愛又可敬的人,面對他們的熱血與青春,很難讓人冷漠以待,我不想給他們潑冷水。阿凱老師走之前真的按照約定送給我一件綠色的連體衣。
“佐助!等你康復我們再一起繞著木葉揮灑汗水吧,不要忘了青春!”阿凱老師沖我豎起拇指,牙齒閃過雪白的光芒,然後和小李一同離去。
“佐助,要下棋嗎?”
當鹿丸又一次來探望我,靜靜坐了很久之後,他終於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副棋。
他們已經唱了好幾天的獨角戲,我一概無視,但這次鹿丸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還沒有答應,鹿丸就自顧自地在我面前擺開棋盤,自己和自己下了起來。他總是這樣,偶爾叫我和他下棋,我從來都沒搭理過,他就自己下,安安靜靜地消磨一下午時光。
只不過他一向喜歡下將棋,這次卻偏偏帶了一副圍棋來。相比起將棋,圍棋的變化更加複雜,鹿丸下得很認真,一黑一白交替落在棋盤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夕陽都已經偏斜進房間,在醫院潔白的被單上暈開一片血色。
我靠在床頭,依然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