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遠處逐漸下沉的太陽,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半個天空,在天邊畫出一道白色的線。
那大概是紅色的吧。晚霞的顏色,有時候是溫暖的橙黃色,有時候卻又是血腥凝固的暗紅。也不知道今天的夕陽到底是什麼樣子,我的世界只有黑與白,而不久之後,等到天陽下山了,我就會變成半個瞎子。
以現在下降的視力,到時候情況會更糟糕。
我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森林,到達前方的小鎮,但我現在,真的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別說走了,就連站起來都很費力。
這就是忍者的生活嗎?
好像我總是在受傷,各種各樣,光是手就多災多難地斷過好幾次。也不知道別人對我的手有多大的怨念,鼬喜歡折斷我的手,大蛇丸也喜歡。
在五歲之前,我甚至連水果刀都不用碰。家裡的忍具都放在我拿不到的高處,母親是個很細心的人,生怕我隨便拿來玩會傷到自己。
可是現在,似乎我的生活中,除了拿起身邊的這把太刀,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太刀硬邦邦的長鞘就頂在我的腰間,有些咯。
我懶得把它拿開,或者說,我有些不敢碰它。就算從外表看起來它是多麼完好無損,也沒辦法掩蓋它的刀身已經開裂的事實。
是的,開裂。就在剛才。
為了殺掉大蛇丸那個傢伙,我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啊?甚至賠上了我最寶貝的太刀。
因為它,我拒絕了大蛇丸的草薙劍。出基地時,兜還特意提起了這件事,可我不知道腦子哪裡不對,竟然還是拒絕了一把好武器,帶著我這把假裝完好的斷刀離開。
有點後悔,早知道就該把草薙劍帶上了,就算以後拿去黑市換錢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時候我強撐著離開基地,除了簡單的包紮和血清,在沒有接受任何來自兜的治療。我只想快點遠離那個傢伙,不然他玩起陰的來比誰都厲害。
唉,算了,雖然我受的傷比預計的要重甚至走不到前面的小鎮,但總體上還是圓滿完成了。終於拔除了脖子上那礙事的牙印,也杜絕了大蛇丸再來找我麻煩的可能性。
三年來學到的東西的確很多,我承認自己在大蛇丸的手下實力突飛猛進,而殺掉指導自己的老師似乎冷血無情,但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在對方想要殺我的情況下,我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殺死對方。
呵,至於大蛇丸那傢伙的想法?
誰管他。
陽光的溫度逐漸淡去,太陽被吞沒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間,只剩下最後一點餘輝。帶著夜的味道的風從遠方吹來,仿佛夾雜著幾片樹葉。
“咦?有個人呀,唔~有些眼熟呢。”
一個聲音響起,出現在眼前的身影,逆著陽光,模糊一片。
我抬起眼,看著來人。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其他聲響,連一絲風都沒有帶起,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個人影晃動了幾番,我才勉強借著僅剩的那麼一點夕陽看清了他的樣子。
寬大的衣袍,幾朵流雲的圖案點綴在上面。最重要的是……對方臉上漩渦狀的面具。
這是我第三次見到他,卻是第一次正式接觸。
真巧,他本來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沒想到我也有走運的時候,能提前碰到想見的人,這樣的話,加入曉應該也很順利吧。
“哎哎哎?我想起來了!”面具男一驚一乍地跳了起來,左手握拳在攤開的右手上一敲,恍然大悟地指著我叫道,“這不就是鼬前輩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