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王座上等待的過程有點無聊,但我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這種期待甚至衝散了之前對於團藏的憤怒。
終於要來了啊……這麼久,我終於等到了。
日隼如同幽靈一般無聲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拿過它帶來的捲軸,看清裡面的內容後,不由得有些頭痛。
一張特製的捲軸可以詳細記錄一個國家的政治結構和辛秘,可我手上的這張卻寫滿了對我的聲討和譴責。
要知道,日隼飛一趟所花費的保密防護措施可不少,以前就算再不滿,水月他們也只敢在情報一角寫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來抱怨。但這次我一打開就看到了滿篇的“混蛋”,型號之大,字體之扭曲,好像只要集齊了一百零八個充滿憤怒的“混蛋”就能召喚詛咒之神一樣。
他們是想把我咒死嗎?
真奇怪,明明我還沒打算去死,但所有人卻都好像以為我會死掉一樣。連一向聽話的“佐助傳銷集團”都要造反了。
我把捲軸從頭看到尾,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除了罵我以外的字。
只是讓他們最後幫個小忙而已……水月他們不至於吧?之前我拳打五大國,腳踢八尾的時候他們還挺高興的,怎麼這次連香磷和重吾都生氣了?
嘖,算了。反正他們一定會做好的。
我燒毀捲軸,揮退了日隼。
穹頂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沒有抬頭,但卻知道我預定的觀眾來了。
絕……和蘆薈生長在一起的生物,無論是白的一半,還是黑的一半,都很有意思。
如果我的計算沒有出錯的話,此時面具圈圈男應該去阻攔鳴人他們了,好給我和鼬留出充足的空間。
不得不說,面具男和絕真是我的好幫手,一路上他們暗搓搓地跟著我,我的幻術會充分滿足他們的偷窺欲,一邊還能讓他們幫我傳出去一些我需要的消息。
“踏,踏,踏……”
熟悉的腳步一聲一聲接近,我睜開眼,一道消瘦的身影引入眼帘。依然是一成不變的寬大曉袍,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蒼白,線條因為成年而變得更加堅毅,但他的睫毛還是很長,輕顫著蓋住眼睛。似乎是終於走到我面前,他抬起眼,與我遙遙相望,在逐漸模糊的視野中,那雙子夜般的黑色眼睛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
——九年來的第一次,他的眼中有了我。
時隔九年,和他對視著,我再次從那雙熟悉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只是九年前,那雙眼睛中盈滿了溫柔與笑意,那其中小小的我,臉還是圓潤的,眼睛總是瞪得很大,傻愣愣的,如同一隻被嚇呆的傻松鼠。九年後,那雙眼睛就像是瞎子,失去了所有神采,仿佛蒙著永遠也揭不開的霧氣,晦暗中帶著麻木與冷漠,而瞳孔中倒映出的我,面龐冰冷。
——就像是已經失去了曾經的一切。我們之間隔著一條跨越不去的河流。
沒有了之前短暫相遇的那種匆忙與衝突,也沒有了刻意偽裝的不屑與忽視。
似乎終於找到了機會,恍惚間,鼬很認真地看著我,仿佛要把什麼東西刻印到眼睛裡。
但很快,他就又變成了那個陌生的鼬。
“你在這。”鼬漠然道,聲音中帶著篤定。
那是我最討厭的鼬式語句,好像他掌控著一切,所有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可笑的螻蟻。
“不是你在找我嗎?”我冷笑了一下,諷刺道,“我還以為,之前某個人追在我身後跑遍了五大國,是在找我呢。”
鼬對我的嘲諷不為所動,只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道:“這就是你的目的,引起戰爭?你知道,因為你的任性妄為,會有多少人為此而遭受苦難嗎?”
“你的眼界,讓你看不清自己了嗎?去動不該動的人,做不該做的事……你的器量,已經狹小到如此地步。你……”
“真是看不出來……”我眯起眼睛,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冷聲說,“殺了全族的你竟然還有這種菩薩心腸。”
鼬的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