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從斑從虛空中抓出尾獸,到與十尾融合,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等到眾人真正反應過來,只能驚懼地看著不斷膨脹的十尾,已經來不及阻止。
“吼——”
十尾不再是無力的一團軟肉,它生長出更為強壯的身軀,十條尾巴漫天揮舞,再也不是之前那種僅能揚起煙塵的程度,噴發的查克拉猶如驚濤駭浪,直直衝向天空,甚至揮開了雲和疾風。
十尾復活了。
巨獸終於還是吸收了八隻尾獸的力量,終於從塵封的軀殼中勃發出驚人的生命力,重新回到了這個世間。
命運也終於回到了它本該有的軌跡上。
十尾的咆哮震耳欲聾,狂風肆虐,大地顫動,就連一座座丘陵和它相比,都顯得渺小。
我倒在地上,那些死死捆綁著我的線條漸漸斷裂了,如同陽光下的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仿若崇山峻岭的可怖壓力也逐漸淡去。透過黑絕的眼睛遠遠望過去,天空是淺灰色的,雲彩被查克拉攪散,形成漩渦的形狀。
原來今天的天空是這個顏色……
也好久,都沒有見過雲了。
莫名的,我心中忽然轉出了這個念頭。
前一刻,我還勝券在握;後一刻,我便一敗塗地。
無論我事先做了多少準備,攪亂了多少發展。襲擊五大國也好,刺殺高層政客也好,推動革命也好,改變格局也好,甚至阻礙曉的行動,復活大蛇丸,復活四位火影,那麼多那麼多,明明已經把既定的軌跡崩毀得一塌糊塗,本該帶來截然不同的未來。
但就算有諸多命運的錯位,這個世界的洪流依然向著那個不可挽回的結局駛去。
就算我直接盜取尾獸,把它們藏在絕對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但這個世界,卻在這個節點上橫加力量,化無數不可能為可能,硬生生把藏匿起來的尾獸送到了斑的面前。
把本來已經駛向不同方向的命運又拐回原點。
黑絕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點突兀地冒出來,怎麼可能有力量來入侵我的身體。
宇智波斑怎麼可能把穿越空間的阻隔抓回被封印的尾獸?
帶土又是在什麼時候擁有了連接空間的能力?
扭曲空間又怎麼可能捲起那麼大的颶風,把柱間、扉間、水門、鳴人、鼬這樣屹立在世界頂端的人物全都困在風中。
可笑至極,也荒謬至極。
因為命運讓十尾復活。
十尾就必然會復活。
所有人所有事,都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操縱著,卻毫無所覺,無論多麼生硬和突兀,命運如此,他們就如此。
就算深淵之下的那個它在逐漸甦醒那又怎麼樣?
現在的它,還無法完全禁錮住我,更不可能用這樣橫加的力量強行扭轉命運。
幫助斑和黑絕他們的,是這個世界!
一片寂靜,好像眾人都被重現於世的十尾震驚了一般。
我咳嗽一聲,更多的血濺在地上,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擺脫水藻的纏繞,將頭露出了水面。混雜著泥土味的空氣穿過生痛的喉嚨,充盈進了肺里。我聞到了血腥味,身體上的痛感重新浮現出來,我再次感覺到了我的喉嚨,我的心臟,我的手腳。
我只覺得喉嚨火辣辣地痛,身上也到處都是血肉撕扯的痕跡,被我掰斷的左手手指一陣陣鑽心地痛,狼狽至極。
但這感覺,儘管每一下呼吸都無比疼痛,卻比剛才那種被死死釘在石膏中或是被凝固在黑暗中的窒息感要好了太多。
仿佛是從無盡絕望的黑沼中爬出來,重新回到了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