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野獸那般咆哮著,四處衝撞,冰冷的死寂蔓延開來。我極力想要側身避開,但我的動作還是不由自主地慢了,時間與空間在我眼中交錯變換,命運的絲線繚繞著,把世界全都變成了狂亂的線條。
毀滅,只在一念之間。
只要伸出手,就能把那些絲線全都扯斷……
“佐助——!”
仿佛有人在叫我,但很快就湮沒在了狂暴的世界中。我的世界從來都不是完整的,沒有顏色,也沒有形狀,有的只是散碎錯亂的“真理”,就像是拼圖的碎片,如同雪花那樣紛飛著,遮擋了我本應該看見的東西。
大片大片的墨色暈開,仿佛鋪滿了整個世界。
凌空的長刀一點點接近,我拼命想要重新掌控身體,我甚至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是在冰冷的深淵中沉浮,憑藉著最後一絲清醒,還記著那把即將貫穿我後心的長刀。
現實和虛幻錯亂了。
漆黑的冰冷極力擴張,我努力在深淵中徘徊,試圖打撈一些屬於現實的片段。
“佐助——”
是誰叫我。
那個人影……是誰?
我應該知道的,我看見了。
那個飛閃而來的人影是——
恍惚間,好像有東西濺在了我的臉上。
我麻木地抬起手,摸了摸臉上滑落的液體。喪失的感覺又逐漸恢復,黑暗的潮水退卻了,死寂中仿佛又傳來了一些模糊的聲音,在我的耳旁嗡嗡作響。
刺眼的白光散去了,只剩下零星的雷電還在空氣中噼里啪啦的躍動。天幕下黑白的輪廓重新落入我的眼睛。
十尾的嘶吼聲仿佛恆久不變的背景音,大地在落雷的餘威下顫動,狂暴的力量肆虐。
我舉著手,呆愣了半晌,又搓了搓手指,指腹上傳來粘稠的觸感。
哦,是血。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明明已經感覺不到溫度了,但我卻像是被這臆想中的灼熱燙到了,手指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我極力拉扯著即將破碎的世界,把那些散碎的東西拼湊在一起。
“……為什麼?”
好半天,我才從喉嚨里擠出這句話。莫大的荒謬感充斥在我心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麼微弱。
太荒誕了!
擋在我面前的是卡卡西。
現實中只過了短短的一瞬,鼬他們無暇分神,鳴人也趕不及,我本來逃不開被長刀貫穿的命運。
卡卡西又是怎麼冒出來的呢?
我明明……把卡卡西扔給了大蛇丸。
他只要老老實實躺著等待戰爭結束就可以了,就和大蛇丸,或者那些忍者聯軍一樣,在後方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然後奇蹟就會自然而然地發生。
為什麼非要趕回來呢?
太刀從卡卡西的背後刺入,又在他胸前露出一小截塗滿了血液的刀尖。
這一擊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徹底震碎了卡卡西的心脈。
卡卡西沒救了。
明明前不久我還在嫌棄他胸口漏風。
但我從未想過,我們再次見面時竟然是以這樣的姿態。
早知道這樣,我何必費力脫離戰鬥帶他過去,讓大蛇丸治好他。
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