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計算好一切,它重掌身體和我借斬斷命運與這個世界臨終一擊的時機。
那麼最終迎接舉世之力的,會是我,還是它?
天空仿佛裂開一道縫隙,雷光裹挾著浩蕩的威壓從天而降。
我終於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那麼,一個世界的力量,和它,到底誰強?
想要讓我消失,呵……
我用最後的力氣緩緩蠕動嘴唇,一字一頓地,終於說出了自我從黑暗中誕生以來,最想說的話:“玩,蛋,去,吧。”
和我一起下地獄吧,去他媽的神明!
白光近在咫尺。
我再也沒有力氣,麻木的手指一點一點從刀柄上滑脫。
萬萬沒想到……
到了最後的最後,明明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那麼多東西在我的腦海中蜂擁流竄,映入我眼中的,竟然還是那張娘不兮兮的臉。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看見了,那根線,連著我和鼬,顯眼到令人無法忽視。
這分明就只是萬千世界中最普通的一根關係線,混雜在無數潑墨般的濃黑中,毫不起眼。但總是不經意間就出現在我眼裡,哪怕只是隨便望過去,我都能在成千上萬條密密麻麻的絲線中第一時間找到它。
似乎在我眼中,它變得與眾不同,它被我賦予了不同的意義,也就擁有了極其顯眼的顏色,甚至看起來比別的線都要粗。
與整個世界的大網都區分開來。
我明明知道這只是我的錯覺。
但我還是覺得它是黑白世界中唯一有顏色的,是溫暖的。我總是忍不住去想,原來這就是我和鼬的聯繫啊,那麼耀眼,那麼牢不可分,勝過世間所有的羈絆,是萬千世界中最獨一無二的聯繫。
距離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就在這最後一秒,穿過無數重巒疊嶂的山峰,隔著黑暗的深淵與水,我定定地看著鼬,他的臉扭曲了,萬花筒寫輪眼中複雜的花紋飛速流轉,流露出歇斯底里的瘋狂。
他拼盡全力向我這邊趕來,臉上的猙獰與脆弱觸目驚心。
過去與未來在我眼中交匯了,一時間,我甚至有點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佐助,要叫我哥哥。”
“佐助,無論發生什麼,哥哥都會保護好你的。”
“不要害怕,佐助,有哥哥在。”
“背負弟弟的一切,是哥哥一生的職責所在。”
“佐助一直都很優秀。”
“佐助一定可以成為比我還要厲害的人。”
“佐助,我們要一起努力哦。”
明明第一眼看過去的初識,還不曾想到之後發生的故事。被那個稚嫩的孩子抱在懷中,尚還漫不經心地半瞌著眼睛。第一次被背起時,只對他不可思議的認真和執著不以為然。被那隻手牢牢握著,還不屑於牽手這種小孩子氣的行為。
但紛飛著螢火蟲的夏夜卻好似永遠鐫刻在了記憶中,夏日祭里的面具如此鮮活。
似乎所有的色彩都在不經意間匯聚起來,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拼湊成了再也割捨不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