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秦王府的小宴,便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結束。
長孫嘉卉扶著已然醉得不清醒的李世民與眾人道別,杜懷信刻意落在最後頭,現在他是真的不願再見人了。
待大家紛紛走遠,杜懷信望著漫天繁星,許是因為酒意上頭,他突然生出了感慨。
這是他自穿越以來過得最熱鬧的新年,縱使身為之人,他依然得到了令人欽羨的情誼,不再孤單一人。
杜懷信想,時間或許會沖淡一切,或許在他年老之時他會不記得今日發生的事情。
但今日收穫的窘迫感動溫馨,這些情感將會伴隨他的一生,直至死亡。
屋外漸漸陷入沉寂,但屋內卻截然相反。
長孫嘉卉將李世民的外衫褪去,還未來得及下一步動作,只覺腰間被一雙熾熱的手掌握住,她下意識半靠床榻,雙手攀在李世民肩頭。
李世民動作有些急切,埋首在她頸間又親又蹭,長孫嘉卉仰著腦袋往後躲著,不住嗔道:「二郎,好癢。」
話落,李世民動作一頓,他有些迷茫地抬首,盯著長孫嘉卉一如既往的含笑神情,驟然眼眶一紅落下淚來。
淚水順著衣襟滑落至長孫嘉卉的胸口,溫熱的觸感讓她止不住渾身微顫。
她伸手,用指尖揉著李世民的眼尾,而後一點一點划過他精緻好看的眉眼,湊近他的耳畔柔聲道:「二郎是在難過陛下的事嗎?」
李世民手中動作下意識收緊,突然聽到一聲低低的悶哼,他心尖一跳,慌亂地鬆手改為輕柔撫摸。
「自二郎回到長安以來,雖然表面上還是如往常一樣,但親近之人又有誰看不來你的異樣呢?」
長孫嘉卉說著雙手往下覆蓋住了李世民的手。
「我也不知道,」李世民喃喃,垂眸玩著長孫嘉卉的手指,遲疑著悶悶道:「我就是覺得阿耶,不,是陛下,他好像不一樣了。」
長孫嘉卉沒有接話,反倒話鋒一轉反問道:「那二郎呢?二郎變了嗎?」
「濟世安民,霖雨蒼生是我們二人共同的志向,二郎分明做得很好,一點都沒變。」
長孫嘉卉說著掙脫李世民,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我知道,二郎最難過的,還是因為清楚,往後遲早會與陛下分道揚鑣,對嗎?」
李世民呼吸一緊,內心最為隱秘的不安就這麼被長孫嘉卉直白戳穿,他垂首,下意識覆住她柔軟的唇瓣,含糊不清道:「阿耶,陛下向來最喜歡我的。」
「我想再試一試。」
長孫嘉卉往後躲著,伏在他懷裡:「好,不過二郎你要明白,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秦王府的大家都是同你一樣的,若是在陛下那受了委屈,還有我們。」
李世民眼眶濕潤,覺得自己好生丟人,這麼件事就要鬧得在長孫嘉卉面前哭。
他下意識低下頭,不願繼續剛才的話題,反倒雙手輕輕撫上長孫嘉卉的小腹:「才兩個月,可是我馬上就要去長春宮了,不能帶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