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何曾這麼狼狽過,但他的心緒卻沒有半分波瀾。
因為他知道這是李淵的把戲,這些百姓不過是權貴手中的棋子,不過是被皇帝愚弄的對象罷了,又何必怪他們。
劉文靜額角一痛,血液順著眼眶緩緩滑落,劉文靜也沒有擦拭,這才仰頭看天,陽光刺眼,他下意識眯了眯雙眸。
都入秋了,真是難得的好天氣,這讓他想起了在晉陽出獄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好光景,看來老天也算待他不薄。
劉文靜驟然低笑出聲,莫名有些恍惚。
不知道此刻的李世民在做什麼,收到他的信了嗎?
長春宮。
李世民咬牙,脖頸間鼓起青筋,他死死盯著手中的書信,終是顫抖著雙手緩緩拆開。
上頭是熟悉的字跡,筆墨潦草卻依然不減隱藏其中的傲氣與凜然。
「二郎,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吧。」
「我知你的脾性,可別哭啊,我寫這封信可不是讓你傷心的。」
李世民眼眶酸澀,呼吸漸漸急促,猛地移開視線平復心情,他抹去眼角的濕意,劉文靜不願讓他哭,他便不哭。
長安,鬧市。
劉文靜跪在地上,聽著監斬官念著李淵給他安的罪名,勾唇輕笑。
以下犯上,厭勝之術,勾結突厥,意圖謀反。
真有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厲害,成了個霍亂朝綱的小人,李淵還真是看得起他。
「你可知罪?」
劉文靜突然覺得厭煩,要殺要剮便快些,還做什麼戲呢,既然如此他怎麼會如李淵的意。
「我何錯之有?佐命開唐,非但沒錯,反倒有功。」
「是陛下賞罰不公寵幸奸佞,錯在陛下,又豈在我身?」
監斬官怒極拂袖,大聲呵斥道:「放肆,死到臨頭還想著污衊陛下,果然狼子野心。」
劉文靜哼笑懶得反駁:「要殺便殺,趕緊吧。」
監斬官冷冷盯著劉文靜,猛地一揮手,劊子手拿刀上前。
長春宮。
李世民好不容易壓下哭意,這才繼續往下看著手中的信。
「二郎,我的死與你無關,我早就觸怒了陛下,你保不下我的,莫要自責。」
「二郎可還記得你我在獄中的那番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