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良機,苦苦堅守了近兩年的河東隋將王行本亦跟著跳出來,占據蒲坂名義上響應劉武周。
一時之間,除少數幾個州縣外,唐廷大河以東之地幾乎盡失。
宋金剛名義上的陣線距離長安天險潼關不過八十餘里,若是騎馬疾行連一天都用不上。
而如今,唯一擋在宋金剛面前的,便只剩下了駐守長春宮的李世民。
此等危機情形之下,李淵根本沒有信心退敵宋金剛。
先不論他派去的援兵幾乎盡數覆滅,須知太原一地的地勢是北高南低,一路上還有陡峭狹隘的山谷窄道,又有誰可以一路逆著天險,北上退敵?
當初隋朝老將宋老生都做不到逆戰胡堡,他手底下又有誰可以做到呢?
那太難了,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所以與李淵的信一同抵達長春宮的,還有一紙手敕。
李世民拿到信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吩咐手下人收好,他目前還太弱小了,既然反對無用,人都已經殺了,他不願再看李淵的書信,轉而急切地去看李淵的手敕。
「賊勢如此,難與爭鋒,宜棄大河以東,謹守關西而已。」
「我果然沒猜錯陛下的想法。」李世民說著將手敕遞給杜懷信,讓他看完了傳閱在場眾人。
「陛下的做法不難理解,我覺得可行,」長孫無忌沉吟著,一面點著鋪陳桌面的輿圖,指尖所觸正是潼關,「長春宮距離潼關很近,向東控制其與山東聯繫。」
「勢易失而難得,唐軍先前被打得節節敗退,失了士氣。」
「若是放棄平原一地的防禦,轉而堆積兵力固守有天險可依的潼關,倒有很大的把握遏制住宋金剛南下的勢頭。」
「雖非上策,但也算穩健。」
房玄齡蹙眉盯著輿圖,並不認可長孫無忌的話:「輔機說得雖有理,但此刻並不止劉武周一家覬覦我朝。」
「若是放棄大河以東,就算能逼退宋金剛,只怕將來再難奪回。」
「更何況王竇二人並不好相與,縱然我們可以固守關中,在亂世之中占據一席之地。」
「可之後呢?難道就坐看劉武周勢大,任由王竇二人蠶食我朝周邊的州縣嗎?」
「二郎若想圖謀東都,只怕也會被絆住腳步。」
杜如晦點頭,憂心低聲接著房玄齡的話道:「等到關東局勢落定,恐怕會養出一個強勁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