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小不過十六,家裡人哪裡放心得下,最終還是他偷偷跑進宮求了李淵,得了手敕,這才堵上了耶娘的嘴。
出征前夕,他的阿娘雖然抹著眼淚,卻還是幫著他收拾行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哽咽著笑道:「我兒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報負。」
「但戰爭並非兒戲,還望我兒此次跟著秦王上陣殺敵,能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馬上便要弱冠了,可不許再像小時那般渾渾沌沌了。」
李道玄起初懵懵懂懂的,他家生來富貴,如今又成了皇室宗親,他想上陣殺敵純粹就是如少時一般,追隨李世民的步伐罷了。
怎麼就是渾渾沌沌了呢?
建功立業又有哪裡不對的?
但如今跟著李世民的這幾個月,又想著往日裡阿娘時不時便要外出施粥散財,他好似有點明白了阿娘當日對他說的話。
「多謝。」
常何感激的聲音打斷了李道玄的回憶,他眨眨眼順著心意沖常何露了個笑容。
而後便哥倆好般攬住常何的脖頸,特意避開了他受傷的地方,將人帶到了眾人之間。
李道玄的性格雖然對於生人來講難免有些難以招架,但也正是因為他的熱情,常何很快便融入了大家。
李世民笑著搖搖頭,一掀衣袍跟著席地而坐坐到杜懷信身側。
杜懷信當即湊近低聲感嘆:「你這個堂弟啊,對你可真是赤子之心。」
李世民點頭:「是,他從小就喜歡粘我,怎麼趕都趕不跑的那種。」
看著眼前眾人言笑晏晏的場景,李世民與杜懷信碰了碰碗:「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才是我的親兄弟。」
杜懷信喝了口湯,一邊撿著碗裡頭的羊肉一邊含糊不清道:「血緣又不代表什麼,二郎又沒和太子齊王相處多少日子。」
「二郎與我們可是同生共死,我們也是二郎的兄弟。」
「君若無情我便休嘛。」
李世民一頓,似笑非笑地打量杜懷信:「怎麼突然文縐縐說話了,看來是前段日子我與玄齡的輔導起作用了,下次叫你作詩可還敢推辭?」
聽著李世民的調侃,杜懷信一口羊肉險些噎在喉嚨口,他清清嗓子這才道:「二郎你就饒了我吧,這話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什麼本事你還不清楚?」
「我連什麼平仄押韻都搞不明白,也只能做做打油詩逗二郎一笑罷了。」
杜懷信心中暗暗叫苦,前世網絡聽來的一句話如今脫口而出,大意了。
李世民倒也沒有揪著不放,反倒有些感慨般道:「你說得都對,元吉不喜歡我,我自小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