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說著杜懷信刻意拖長了音調,嘴角掛著抹自信的弧度,「我與你打個賭如何?」
謝慈泰一愣。
就見杜懷信在身上翻找著什麼,而後他自腰側一處拿出了個做工精緻卻又缺了一角的箭頭,將他遞到謝慈泰手中。
「等二十年後,若你還未死,便拿這個箭頭來尋我。」
「你便好好瞧著,二十年後我會如何,秦王會如何,天下又會如何。」
「河清海晏君賢臣直,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並非是一個不可能的夢。」
謝慈泰不知為何,心中生了莫名的情緒,但他也只是點點頭:「好,那便讓我看看,究竟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羅士信看著眼前這一幕,笑著移開了視線。
說實話,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有沒有那一天,而等那天到來後,他又是不是還在在秦王手底下做事呢?
可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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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軍駐紮之地,竇建德營帳。
此刻的竇建德正盯著手中李世民的信惱火。
說起來兩軍交戰,互相發文聲討對方是一件相當平常的事情。
但王世充發的檄文又多又難聽,可把李世民氣得夠嗆。
好不容易這幾個月下來王世充消停了不少,這又來了一個竇建德。
一時之間,李世民是被兩方合圍指著鼻子罵,如今得了場勝,又自杜懷信口中得知了夏軍內部的詳細情況,當即命人修書一封,要好好出一口惡氣。
這信的內容,前頭還是很客套的套話,但到後面就逐漸不對了起來。
先是直接指出因著今日這場「意外」的遭遇,覺著夏軍不堪一擊,後又是善解人意地自竇建德一方來考慮問題。
畢竟都宣告了天下此行是為了救援王世充,若是不打一場就走,這面上畢竟難看了些,實在不好。
他也很能體諒竇建德那種進退兩難的心思,所以他真切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今日這場戰役就是他在給竇建德一個台階下啊。
這般作為不僅能挫挫夏軍銳氣,更加重要的是,在外人眼中看來竇建德可不是背信棄義不想救,就是因著打不過才不得不退。
看,這多好!
不僅是對夏軍內部極力主戰的一方有了交代,更是對王世充和世人有了交代。
如此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美哉個屁!
竇建德狠狠將這封信倒扣至桌面,這秦王小兒當真是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