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幾日唐軍的攻勢異常兇猛,劉黑闥萬分擔心就算是攻陷了洺水城也撐不了多久,所以杜懷信口中的那句秘辛讓他格外在意。
劉黑闥皺著眉,心中對杜懷信放了心,但是他又起了鄙夷的心思。
這樣的人,連昔日跟隨了多年的主子都能說背叛就背叛,那麼對於他呢,又有幾分忠心可言。
劉黑闥眼眸一眯。
若不是當前還需要靠杜懷信從羅士信口中問話,還需要從杜懷信口中探聽唐軍內部的情況,這兩個人他是一個都不想留。
劉黑闥擺擺手:「去尋個醫工來,將羅士信關到牢里,別讓人死了。」
聽著劉黑闥這話,杜懷信當即就不悅了。
他呼吸急促,想要反駁劉黑闥但又顧忌著自己的小命,最終也只是既憋屈又好聲好氣地提出了自己的不滿:「大王是想留他一命?」
「為何,這人受了刑還是一言不發,瞧著就是個硬骨頭,大王留他又何用?我、小人難道不能讓大王滿意嗎?」
這話說的,聽著明顯的委屈和不忿,劉黑闥似笑非笑看向杜懷信:「怎麼,擔心我同秦王一樣重視他而忽視你?」
說著劉黑闥的語氣冷了下來:「你只是個俘虜罷了,我心情好留你一命,我要做何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杜懷信一個哆嗦下意識後退半步,垂著腦袋怯懦道:「是,那大王可還有什麼吩咐?」
劉黑闥冷哼一聲:「羅士信不過看著嚴重,但我是事先便吩咐過了,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
這個羅士信先前轉投了那麼多主子,怎麼偏偏到秦王這就跟被下了蠱一樣,還膽敢出言譏諷他。
思及此劉黑闥愈發不耐煩:「我只給你三日功夫,必須要從這豎子口中問出話來,若是問不出來唐軍的秘辛,你也別想活了。」
杜懷信渾身一顫,猛地跪地連聲求饒。
劉黑闥譏諷一笑,隨意一腳踹開擋在他身側的杜懷信。
杜懷信悶哼一聲腰側刺痛不已,但他也只是立馬住了嘴只不住點著腦袋,生恐再惹劉黑闥生氣。
劉黑闥看著杜懷信這般伏低做小的模樣,只覺得這一個多月以來被李世民壓著打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大踏步朝外頭走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沖身側親信吩咐道:「去寫封信,就將今日發生的事給我好好描述,然後將這封信送到秦王手上。」
說到此處劉黑闥哈哈大笑:「我便就要叫秦王知曉,他倚重信任的兩個得力將領,一個在我跟前像條狗一般搖尾巴,一個是硬骨頭但也受盡了折磨!」
聽著劉黑闥越來越遠的笑聲,跪在原地磕著頭的杜懷信咬牙。
感受著額頭處冰涼的雪水他眼眸一閉。
掩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攥著,骨節處隱隱泛著白。
洺水城外,李世民面無表情地盯著劉黑闥派來送信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