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張尹二妃同李建成的關係, 只是這樣子被李世民明晃晃地挑破, 卻還是讓他有些難堪。
不僅如此, 李世民此刻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走投無路魚死網破的模樣,這讓李淵先前心中的古怪淡了許多。
李淵沉默不語,他盯著李世民,在心中不斷盤算著殺掉李世民之後他將要面臨的局面。
自從唐朝立國後他不如李世民這般時常上戰場, 也就造成了他手底下實實在在忠於自己亦有軍權的人實在是不多,或者可以說是他完全放心的人不多。
當初在處理東南道行台「調查」所謂李孝恭謀反案的時候, 李淵為了保證徹底摁死李孝恭在江淮的勢力,順便李靖此人他也很是忌憚,所以他將自己身邊的親信大臣派去了揚州接手揚州的各個職務。
只是人走了之後,長安朝廷與禁衛軍上他也難免有些捉襟見肘,但這是必須的,若不然有李世民這個尾大不掉的陝東道大行台和拆而復立的益州道行台的例子在前,他是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的。
所以對於李世民他先前一直是抱著能拖就拖的態度,至少也得等到李世民勢單力孤的時候下手,或者是借著李建成的手除掉李世民,但是自從五月以來的接連三次太白經天,李淵本就敏感的神經是徹底斷了。
這樣時刻要擔心自己皇位不保的日子他真的是受夠了,所以就算知道李世民身為一個天然可以緩和前朝勛貴同新興功臣之間的牌子,他也不想再裝下去了。
就算李世民死後他的手下人人自危甚至於想要造反,但那又如何,至少他的皇位還是穩的,至少他能避免前朝楊堅舊事被自己的兒子給害死。
李淵的心跳漸漸平復了下來,他看向李世民的目光充滿了憐憫:「既然二郎是這般想的,那麼朕就給你一日的時間,明日朕便召集宰相一道在此同你與太子齊王對峙。」
「若是你能拿出證據,朕亦會好好懲處那兩人的。」
說著李淵的眸子暗了暗,李建成同李元吉將秦王府驍將一併的做法雖然也有他的默許,只是也該好好敲打一番了,省得這二人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若是到最後他同李世民爭鋒贏了,最後卻要是輸給了一向不起眼的李建成,這便太諷刺了。
想著李淵又道:「只是這封密奏,朕希望秦王能明白朕的意思。」
鬆口了,李世民垂眸,攥緊的拳鬆了松,他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今日過後一切便都見分曉了。
李世民彎腰行禮:「臣知曉了。」
等李世民走出後,李淵嘆了口氣,他呆呆地盯著李世民原先跪著的地方良久,終於他還是低聲向內侍道:「去,去將蕭瑀裴寂陳叔達宇文士及等宰相一併都叫過來,朕有要事同他們商量。」
內侍剛剛聽見了這等宮廷醜聞,一時之間滿臉是汗,他戰戰兢兢地應了聲,軟著腿出了殿。
後宮。
萬貴妃剛剛才燒掉了長孫嘉卉送到宮中的秘信,這心腹宮女又湊到她耳邊低語外頭宇文昭儀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