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勣一愣,隨即只覺得胳膊處傳來一陣力道,他身子一歪半倒在了胡床上,李世民拍拍自己空著的左側的位置:「懋功車馬勞頓,坐著回話吧,這個位置我可一直替你留著呢。」
瞧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杜懷信笑了笑轉身又去帶著李承乾烤兔肉去了。
李世勣總算是明白了為何李靖的表情是那麼古怪,就照著李靖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性格,估摸也是李世民「霸道」地將人給拉到了胡床上吧?
不過他與李靖最大的不同自然還是他真的跟隨李世民打了許多的仗,他早就習慣了李世民這樣的行事作風,戰場之上便是因著條件差和時間趕的,他們這些武將都是或多或少與李世民同睡一處過的。
李世勣倒也沒有那麼拘謹,他垂眸拿起了李世民先前丟在一旁的棋子回話道:「得了好些良駒,臣已經派人著手培育了,很快就能出結果,也很快就能將這些馬匹送到陛下劃定的隴右的監牧地了。」
李世民沉吟著挪了挪身子,給李世勣空出了更多坐著的地方:「今歲若是不出意外至少可以產出千餘匹良馬,不過它們的年歲還是太小了,恐怕是來不及上戰場,只能做做運送輜重的活計。」
講上了正事,李靖總算是壓下了心底莫名其妙的情緒,他清清嗓子前傾身子指尖點了點苑君璋所處於的地方:「此賊與突厥接壤,且因為上皇送……一事時刻騷擾著馬邑,偏偏東側還有個孤挺的梁師都,若是此賊不除,我軍想要進攻突厥得繞遠路不說,還要時刻提防這二人的反撲。」
李世民瞧了李靖認真的側顏一眼,不得不說李靖雖然目前擔了刑部尚書之位,但是就他聽到的消息而言,李靖在與同僚相處中向來是沉默非常的,很少說出自己的意見,在不知內情的人眼中,估摸還要抱怨李靖此人清高太過。
思及此李世民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瞧瞧如今李靖說起軍事時的模樣,可是同朝中的他是截然不同,他這樣的性格也不知曉還能不能改,若是這樣的話,日後他想要提拔他也成了樁難事。
李世民拋去腦中的胡思亂想,他順著李靖的指尖望去:「苑君璋,此人倒是有意思的很,藥師早早入了朝恐怕是不清楚詳細的,懋功,你來同藥師說說。」
李世勣下意識摩挲著手中的棋子:「臣先前派人探查過,這苑君璋內部早就亂了,先前就有不少人想要投了我朝只是被這廝給壓了下去,但是……今歲突厥大雪,這苑君璋手底下的人是越發不安分了,苑君璋也生了動搖已經是快要壓不住手底下那些人了。」
「臣以為這苑君璋無非就是怕降了我朝後無利可圖,陛下可派人勸降許下諾言,最好還是要給個合適的官職和賞賜。」
李靖的目光落到了梁師都所在的地方:「既然是這樣,依著懋功的建議,有苑君璋的例子在前,這梁師都或許也能不戰而降?」
李世民蹙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他漫不經心道:「恐怕是不行,梁師都與突厥牽扯太深,只怕是他一有動搖的心思後腳就會被頡利所殺,他做不到投了我朝的。」
「不過這已然足夠了,只消苑君璋一投,我朝便可直接由河東而出一路直撲突厥都城大利城。」
「不過嘛……」李世民說著又朝後仰了仰身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這梁師都的位置還是礙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