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公二公子的娘子,秦王妃,太子妃,乃至皇后,她一直都是在李世民身側的。
李世民勾唇輕輕搖了搖腦袋:「我沒有失落,只是……我早便已經不在意了。」
有李淵在前,好似已經沒有什麼背叛能傷到他了。
「不過承乾,失落是一回事,但是如此能認清楚人心也好。」
「一國天子,便要時時刻刻牢記自己的責任,且不可因為感情而失了理智。」
說著李世民半蹲下來與李承乾平視:「你知曉這樁事裡頭上皇為何輸了嗎?」
沒想到李世民話題轉變得如此之快,李承乾莫名愣了愣,一股子被夫子考校的感覺湧上心頭。
長孫嘉卉在一旁笑而不語,看著李承乾迷茫的樣子沒有半點要出聲幫忙的意思。
李承乾擰著眉:「不是因為這樁事被泄露了消息嗎?」
李世民眉眼微彎:「僅僅是如此嗎?」
李承乾沉吟片刻:「還有張婕妤,所以張婕妤是因為不滿自己的待遇所以才來同阿耶告密的嗎?」
「賞罰公正,真的很重要啊。」
李世民捏了捏李承乾的面頰:「最本質當然是因為這個江山是我親手打下的啊。」
「人心、威望、兵權,往日裡虛無縹緲的玩意,卻是上位者想要坐穩位置最最需要的東西,不然的話便也不過是一個空架子,便如上皇一般,計劃在最初便走漏了消息。」
「想要坐穩這個位置從來便不是一件易事,你不能庇佑絕大多數的人,又怎能奢求他們反過來對你忠心不二呢?」
皇權又哪裡是那麼牢固的?
四百年大亂,早就擊碎了皇權的神秘,甚至某種意義上而言所謂的一統思想也是被擊碎了。
「承乾,你最該學會的就是這個。」
「這些僅僅靠一個身份可是不行的。」
李承乾呆怔片刻低聲喃喃:「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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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元年,十二月。
看著桌前比平日裡少了一半的膳食,李世民嘆了口氣,長孫嘉卉握上他的手:「怎麼了?還是要減嗎?」
李世民捏捏眉心:「原先被我派出去巡察賑災的那幾個如今都回來了,只是……我坐在宮中只是耳朵聽著他們的稟告,看著如今依舊豐盛非常的膳食,我實在是覺得受之有愧。」
「便是已經囑咐整個皇宮減了膳食,還是……」
長孫嘉卉笑了笑:「覺得遠遠不夠嗎?可二郎已然做得足夠好了,今歲因天災而受難的百姓比之往年減少了大半。」
「二郎若是覺得有愧更加應該好好治理朝政,萬不可再垮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