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他向來是最擅長的。
總歸他也只能是個太上皇了,再無翻身的可能了,不是嗎?
甘露殿外,李世民地腳步忽然微不可察地一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莫名扯了扯嘴角,但下一瞬他又很快恢復平靜。
他朝外頭走著,月光落下,叫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
一個內侍匆匆跑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一幕,他下意識頓了頓這才著急忙慌地湊到李世民身邊低聲耳語起來。
李世民眉心微蹙不由自主提高了聲調:「還是拒絕?!」
內侍點了點頭。
李世民冷哼一聲:「先是克明,後又是其妻兄周范,一請二請三請,出爾反爾,若是放在軍中這樣的人延誤軍機早便該斬了。」
說著李世民瞧了內侍一眼:「高士廉都沒有說一句不是的,說說,分明先前就是答應了的,他這次又是尋了什麼由頭拒絕?」
內侍沉默了一瞬,他瞅了瞅李世民的神情,沒發覺很生氣的模樣這才小心翼翼開口:「嶺南瘴癘,盧公……素喜飲酒,這嶺南無酒,盧公便不願……」
李世民的眉眼瞬間冷厲下來,他猛然一拂衣袖,本就積壓了一整日的不滿在這一刻被盡數點燃,自從他登基以來是頭一回發這麼大的火:「嫌棄嶺南窮鄉僻壤,又失信於朕,愚蠢至極!」
「朕最厭煩的就是言而無信。」
李世民眼眸森然凌冽,嗓音清亮卻壓制著明顯的怒火,甚至還帶了些只屬於戰場之上的天策上將的戾氣與肅殺之意:「一個個蹬鼻子上臉,果然是留心寬恕則法令不行,朕是皇帝,可卻也當了九年的將軍。」
「法令不行,何以為政?」
「傳令,朕要殺雞儆猴!」
長安,杜府。
杜懷信將腦袋靠到柴舒窈的肩膀上,語氣中帶了些抱怨:「你這段時間日日都往公主府跑,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柴舒窈興致勃勃地把玩著杜懷信的發絲:「跟著公主姐姐我能學到好多東西呢,聽說陛下是想著叫公主姐姐入朝的,可是公主姐姐拒絕了。」
杜懷信閉著眸子輕「嗯」一聲:「其實陛下本就不在意這些的,陛下看重的只是一個人的能力。」
「但是陛下不在意,不代表朝中的一些老古板不會有微詞,公主不願叫陛下為難,這攻占長安的功勞已然是太遠了,公主便同陛下約定了,等這次出征突厥後立了功便能順理成章堵住那幫大臣的嘴了,這下子陛下也能給公主更高的職位了。」
柴舒窈沉吟片刻:「那我可以嗎?女官?」
杜懷信蹭了蹭柴舒窈的脖頸:「你夫郎我雖然同陛下私交不錯,但是我也不會幫著你走後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