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信驟然提高音調:「你也瘋了?!」
「這算得上泄露禁中語了。」
「就算你是皇后的兄長,同陛下有竹馬之交,可是這般的事情做出,你……」
說著杜懷信對上長孫無忌的目光突然反應過來:「等等,是我想岔了,你本就是想著辭去右僕射的這個位置,如今看來倒是個很好的藉口。」
長孫無忌笑了笑:「所幸陛下也只是下令還未下旨,也所幸這樁事當前知曉的人還不多,不然我是怎麼都不敢如此妄為的。」
「你我都清楚宮中如今剛剛解決完一樁事,現下最好是不宜再起波瀾的,雖然是盧祖尚抗旨失信陛下是該殺,但是人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殺。」
「你我皆知陛下脾性是帶了點急的,更何況陛下最討厭的就是背叛與失信。」
杜懷信揉揉眉心,這盧祖尚是一下子就踩了李世民最大的雷區,更何況今日還有李淵一事疊加,也難怪李世民會發這麼大的火。
長孫無忌繼續道:「我如今是外戚,已然就要辭官了要避嫌,這件事我不適合去勸,而我能找到的最近的人就是你了,你同陛下的私交也向來是獨一份的。」
杜懷信閉了閉眸子,柴舒窈當即從一旁取下掛著的外袍遞到杜懷信手中,杜懷信輕聲道:「大晚上的,還要夜開宮門,這盧祖尚真是好大的排場。」
「沒想到我低調了這麼多年,這如今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了。」
長孫無忌忍俊不禁:「油嘴滑舌。」
杜懷信轉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摸出了個魚符,而後又拿出了先前李世民留下的一份有要事可以入夜後走動的手敕。
杜懷信將東西塞到懷中,他看向柴舒窈:「估摸這一回下來我是少不了責罰的,能輕鬆一段時日了,到時候我就能天天陪著你了。」
柴舒窈輕咳一聲:「說什麼渾話呢。」
杜懷信抿唇,耳邊是長孫無忌的絮絮叨叨:「可千萬得勸住了,雖然陛下在氣頭上,但總歸你同陛下的情誼是不變的,只是叫陛下晚些時候殺,這……」
杜懷信垂眸系好了衣扣輕輕打斷了長孫無忌的話,某種意義上他骨子裡依然是現代人,同時他也相當了解李世民的秉性:「不,人不能殺。」
長孫無忌一愣。
杜懷信抬眸直直對上長孫無忌的目光:「不單單是因為我的私心,說我心慈也好優柔也罷,但是……我也是不想叫二郎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