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脾性我自己清楚,著急上火的時候難免會衝動了些, 這個時候若有外力所制便可阻攔一二。」
「所謂三省,他們的職責也是應當包括這個的。」
房玄齡笑了笑:「古來帝王多是專權獨斷, 同陛下這般的倒是不多見。」
李世民依舊是緊緊皺著眉,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 一心二用反應多少慢了些,等過了幾息後他才低聲道:「玄齡分明是知曉我最厭惡的就是一人獨斷了。」
「我又不是不會犯錯,更何況我打了那麼多年仗,某種意義上而言我這個將軍已然是習慣了聽取你們各方的意見了, 畢竟一個失誤可是真的要喪命的啊。」
說到此處李世民頓了頓:「雖然我總是站在少數的一方。」
「更何況……」
李世民拖長了語調,語氣中故意帶了些戲謔:「我這個人性子散漫, 向來不喜拘束,玄齡也該清楚這憋了這麼久我一直是想著外出打獵活動活動筋骨的,只是突厥未平這個念頭每每不過冒出個頭便被掐滅了。」
「將所有的事情都叫自己解決,如此下來豈非好沒樂趣?」
「實在是萬萬不可吶。」
李世民這才好似想起來什麼一般,那個五花判事他還沒同房玄齡講過具體:「怎麼又說偏了,五花判事便是叫中書舍人門對於詔書軍國大事都一一寫上自己的意見提議,並且都署上名姓。」
「有些時候被廢棄的意見倒也不是全無作用,所有的討論過程和不同意見均能呈遞出來,再交由門下中書省議駁正,如此便能人盡其才,也好叫他們都知曉,入了我的朝堂可就別想著混日子過了,都得拿出真才實學來。」
聞言房玄齡沉吟片刻:「陛下此舉倒是叫中書舍人的權力大了些許,也是好事。」
話落房玄齡想著方才李世民這般毫不掩飾自己想要享樂清閒的言語忍俊不禁,他輕咳一聲話題一轉:「說起來陛下這是看到了什麼?怎麼一臉憂心疑惑的模樣?」
李世民拿過文書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人,劉恭,實在是有些荒唐。」
房玄齡垂眸掃過,語氣中帶了些驚訝:「自詡天命?」
李世民輕「嗯」一聲:「這種事情一般不過是嘴上過過癮罷了,他這話居然能被官府知曉……我想他也沒有那麼蠢當著那些人的面如此膽大妄為,應當是被人給秘密告發了出去的。」
說著李世民頗為感慨:「也不知曉他是得罪了哪個身邊人。」
房玄齡嘆了口氣:「此人乃劉姓,又因脖頸之初有一『勝』字言『自當取勝於天下』,這樣的話也確實算得上死罪了。」
李世民毫不在意一揮手:「以什麼定罪?我連險些害得我喪命了的傅奕都不在乎,又何況是這人?我的意思是就放了吧。」
房玄齡想了想:「可……若是就當作無事放了,這樣的做法會不會損了陛下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