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饒有興致地起身拿過內侍手中的長鞭:「你們可汗統帥的部下若有犯下大錯者,此刀可斬。」
「這是朕給予你們的承諾。」
不是頭疼新生的國家該如何壓制內部動亂嗎?
仿佛是被蠱惑了一般,統特勒深吸口氣,他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清楚明白,李世民願意大方給他們撐腰給予他們庇佑,可同樣的,這把刀也同樣是被李世民握於手中時時刻刻懸在他們薛延陀之上的。
李世民輕「嘖」一聲,反握長鞭用鞭柄輕輕點著統特勒的肩膀:「至於這柄鞭子……犯小罪者可罰之。」
「一刀一鞭,統特勒,你覺得朕的這個回禮如何吶?可還歡喜?」
一刀一鞭……明面上是李世民大方的庇佑,可實際呢?未嘗不是一次李世民對他們薛延陀的警告。
統特勒閉了閉眸子,再度開口時語氣中帶了萬分的欣喜:「臣自然是興奮不已,陛下這個回禮實在是叫臣萬分滿意。」
「能得陛下承諾,實在是臣與臣的兄長的福分。」
「臣與兄長也會謹記陛下教誨,必不會叫陛下失望。」
技不如人,他們薛延陀尚且還不能跟李世民碰上。
李世民朗聲而笑,所有的鋒芒在這一瞬消失不見,整個人的氣質柔和,倒又成了個翩翩俊朗又飽讀詩書的世家貴公子。
「好,朕很喜歡你這話。」
「頡利落敗之日已近在眼前,等著瞧吧,這是朕第二個回禮,也望你們可汗能明白。」
統特勒下意識攥緊了匕首,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心智手段皆為上乘,《秦王破陣樂》傳遍天下猶在耳畔,短短三年就能和突厥徹底形式調轉……有他在一日,只怕是他們薛延陀便永無出頭之日。
可是,統特勒的眸子暗了暗,總歸頡利當前的困境猶在眼前,好死不如賴活,他和他的兄長都很清楚該如何選擇。
等統特勒平復下心情告退之時整個人都好似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也就根本沒有在意同他擦肩而過的唐儉。
唐儉甫一入內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此刻安靜得可怕,想了想方才統特勒那副模樣,唐儉倒也毫不意外,只不過在他上前想要行禮的時候隨意往地面上一掃,他行到一半的禮一頓下意識脫口而出:「陛下,這何處來的這麼深的刻痕?」
李世民忽然輕咳幾聲:「沒什麼,之後叫工匠來修修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