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書已然公布天下,這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更何況李世民也沒有想瞞, 幾乎是他跟著李靖這支先頭部隊奔赴前線的時候, 那頭突厥的頡利可汗先是得知了自己使臣口中李世民對自己的稱臣求饒毫不留情的拒絕,後腳又收到了李靖先行的噩耗。
頡利當然清楚明白李世民向來的打仗風格, 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這李靖的先頭部隊並非直赴定襄, 而是一路上往其他地方走了走,雙方摩擦也不大, 只是這般騷擾實在是叫頡利煩不勝煩。
可偏偏李靖就像是腦子中有一幅地圖一般,往往頡利收到消息派人去追之時, 李靖早便消失不見了。
終於在這般貓捉老鼠的遊戲下, 頡利猛然驚醒自己是落入了李靖和李世民二人聯手給他下的套。
因為就在他疲於應對李靖之時, 他的後院又開始著火了,眼見頡利氣數將盡兼之頡利性格暴虐,根本就是沒有人願意跟著這一艘眼見就要沉默的大舟一道待下去了,於是九月十月, 突厥內部各個酋帥接連帶著手下私兵選擇奔赴長安投效李世民。
偏偏他頡利向來自以為傲他們突厥的騎兵,可成也騎兵敗也騎兵, 頡利就算是想要將人給追回來都是做不到了的。
頡利惱羞成怒可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瞧著那李靖不緊不慢地一步一步掃清定襄周圍的各個戰略要地,他的牙帳已是徹徹底底暴露在唐軍的眼皮子底下了。
不僅如此,便是定襄周邊的交通要道也是被唐軍所奪,局勢對於頡利來說可謂是大不妙。
總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頡利思來想去總得為自己留一條退路,而河西就是他最後的退路。
朔縣,府衙。
杜懷信一面不停地挫著自己的雙手取暖一面腳步匆匆,緊趕慢趕總算實在這十一月初回來了。
「我說藥師兄,還是你這裡頭暖和,如今這天可是冷,要不是藥師兄早早便將這棒子府兵訓練抗寒的本事,只怕這如今軍中是要減員不少了。」
杜懷信說著上前大喇喇坐在李靖對面,他左右瞧了瞧開口問道:「張公謹呢?怎麼總是不見他。」
李靖看著輿圖輕聲回道:「染了風寒,近些日子在養病。」
杜懷信攏了攏自己的領口:「原是這般,哦對了,藥師兄先前吩咐下來的事情我也算是不辱使命。」
「唐儉溫彥博二人與叛逃出國被我們捉住的突厥人所言都是準確的,我帶著斥候沒有放過任何一條小道,地形如何距離如何,如今可以更加精準了。」
李靖欣慰笑著拿過毛筆遞到杜懷信跟前:「既然來了,便將這些細節都添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