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你是最熟悉道路之人,等靠近頡利牙帳後便由你率兩百先鋒打頡利一個措手不及。」
「此戰,便是叫著天下真正太平的最後一戰,我與諸位身上擔著陛下的信任,絕不可在此失手。」
「若是敗,我們有何臉面歸國?茫茫雪川不過是我們的埋骨之地,而若是贏,封妻蔭子,青史留名,下一個封狼居胥便在今日。」
「諸位,此戰只需勝,此乃軍令!」
——————————————
鐵山,牙帳。
已經整整一夜過去了,唐儉看著他桌前冒著熱氣的羊肉又看看頡利笑容背後的心痛,唐儉不由哂笑,只怕為了招待他這個遠道而來的最後的希望,這頡利是將壓箱底的口糧可取了出來,還真是破費了。
只是……唐儉有些煩躁,他看了眼身側全副武裝精神緊繃的安修仁下意識嘆了口氣,也不怪他如此緊張,畢竟這頡利自己身邊除卻文人打扮的趙德言便是魁梧高大右手按著腰間長刀的親衛。
再結合頡利先前的東拉西扯,就是不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來,他果然並非真心實意求和,不過是為了拖時間。
本以為能拼上一把順利將人給唬住勸降的,如今看來倒是他輸了李靖一籌。
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李靖不可能全無動靜,唐儉搭在膝蓋上的右手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一直牢牢盯著唐儉的趙德言和安修仁霎時都緊了緊呼吸,這是唐儉叫他們早做打算的意思,亂軍之中不過是保全性命為重。
唐儉側首忽然有些恍惚,原來都快天亮了嗎?
只是可惜,好大的霧氣。
驪山,溫湯。
李世民仰靠著湯壁半抬腦袋閉目養神,聽著耳邊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李世民無奈睜眼看向了距離他不遠的杜如晦。
「你我情誼還懼這坦誠相見不成嗎?克明,你這咳嗽可都咳嗽了一柱香了,你那身子便這般嚴重,那豈不是更要隨我一道泡泡溫湯養身體。」
杜如晦也不知是因為熱氣還是因為羞惱,他的面頰比之往常紅上了許多,坦誠相見這個詞是這般用的嗎?!
怎麼也不見陛下有半分尷尬,反倒是怡然自得,反而襯得他小題大做,可與當今天子□□相對一同泡溫湯,這般的所謂「賞賜君恩」,縱使他臉皮夠厚也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
這就是從前在心中一直叫李世民為小主公的報應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