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毓喔了一声,那我们还可以继续同班哦。
柳词小声地哼了一声。
那可不一定。
说完她闭上眼,在心里想:我努力一下。
贺毓又往柳词边上滚了滚,带着热气,柳词不太自在,越往床头缩,差点要掉了下去。
你干嘛?
柳词转头,额头差点撞上贺毓的头,结果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
你是不是超想和我一个班?
柳词: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班。
贺毓:以后啦。
柳词别过脸,没有。
贺毓的腿放到啦她的身上,柳词扭了扭,让她放下去。
哎呀那我可想跟小酒瓶一个班了,咱俩从小都一块,怎么也不能分开吧?
柳词哦了一声,快睡觉吧,我明天还得早起煮粥。
贺毓伸手去关了灯。
电风扇吹得蚊帐都摆动,柳词在黑暗中睁眼,看着室内如旧的陈设,心里却堵着。
怎么可能不分开呢?
文理分科只是第一步,就算都学一样,也有那么多班,再以后,大学也不一样。
再再以后
她越想越心慌,而一边的贺毓却关了灯就睡,呼吸沉沉,一点负担都没。
第二天贺毓醒过来柳词已经不在了,贺毓坐起身,打开窗拿竹竿敲了敲对面的窗户。
柳语从里面探出个头脑袋,喊了声脆生生的毓姐姐。
你姐呢?
贺毓揉着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余光瞄到时间,才六点十几分。
姐姐去买油条了。
贺毓喔了一声,她走路的去的啊?
油条铺子烟行笼巷好几家,柳家小孩最喜欢吃的倒不是最近的,还是需要绕一条街才是。
是啊。
贺毓:走多久了?
我想一想!
柳语看了眼自己手腕的青蛙手表,六七分钟啦!
贺毓:谢谢小语。
柳语看着贺毓关上窗,心想毓姐姐又要去找自己姐姐了。
贺毓迅速洗了个脸,下楼开了车锁就往油条铺子骑,她骑车总是喜欢助跑,然后窜上去,这样看上去很危险,但她觉得酷。
这个点的小巷子老人最多,贺毓按着车铃,叮叮当当地穿过半条街,看到柳词一个人往前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
柳词转头,贺毓已经停下了。
上来吧,我送你去。
柳词坐上车,听贺毓说:不是说熬粥么?怎么又去买油条了。
小语说想吃。
她也不小了,让她自己出去买,惯的她,唉。
贺毓蹬着自行车,她随便往身上套了件T恤,晨风从衣领灌进去,她打了个哈欠。
油条铺子不少人,贺毓一眼就瞧见了廉晓礼,她停下车,嗨了一声。
柳词瞄了一眼,进去付钱了,炸油条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人,看见柳词笑了笑,又和小贺一起来啊?
贺毓在和廉晓礼说话,廉晓礼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裙子,棉麻的料子,看着很清爽,不知道贺毓说什么,她笑出了声,两个人看着倒是聊得开心。
柳词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给我也要一根啊小酒瓶!
贺毓喊道。
小酒瓶?
廉晓礼问了一遍,有些好奇。
廉晓礼的头发很长,刘海很薄,空气似的,五官看上去格外秀气,贺毓看着在和炸油条的姐姐说话的柳词,笑眯眯地说:因为她的眼镜片跟酒瓶底似的。
廉晓礼看了一眼柳词,只觉得对方看着就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哦了一声。
贺毓:你好像会和我们一个班。
廉晓礼有些惊讶,真的吗?
贺毓点头,我昨天和柳词去看了,你的姓有点特别啊,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姓。
廉晓礼笑了笑,她一笑就露出虎牙,歪着头咦了一声,有可能你以后也还认识我这么一个姓廉的哦?
贺毓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欸了一声,那就是你啊,我们是七班。
什么叫就你一个哦?还要终结我?贺毓笑了笑,你爸爸难道不姓廉啊?
廉晓礼摇头,她的睫毛很长,侧着脸说话的时候晨光洒下,眼下的阴影也跟着眨眼翩跹,是哦,我跟妈妈姓。
贺毓哇了一声。
柳词看着油锅里逐渐炸成形的油条,耳朵像是过滤筛选,听到的是贺毓的笑声,还有廉晓礼的声音。
廉晓礼是从另一个城市转学过来的,她爸妈原本就喜欢天南地北跑,不知怎么的又把店开在了这边,也让女儿转到这边念书了。
没事啊,报道我们仨一块去就好了。
柳词抱着热腾腾的油条跨过门槛,就听到贺毓的这句话。
你买辆自行车呗,二手的也行,这样上学比较快,还可以偷懒多睡几分钟。
贺毓这人就天生话痨,抓个人都能唠上好一会。而且她的语气轻快,神色也很放松,总是让和她一块的人心情放松,什么不高兴都一扫而空了似的。
廉晓礼摇头,我不会骑自行车。
贺毓挠了挠头,你怎么跟柳词一样,自行车这么难吗,还是我太厉害我想想哦,坐公交要去街口,十分钟一趟,坐十五分钟差不多,感觉很麻烦诶
她嘀咕着:申胖好像和我们一个学校,我回头问问
廉晓礼笑了笑,没关系的啦,我可以早起坐公交的,或者走路过去。
贺毓:申胖也是这条巷子的啦,没事,我到时候给你介绍欸柳词你出来啦喔油条好香你等会啊我买杯豆浆。
她说着说着又跑进去了。
留下柳词站在外面和廉晓礼一块。
廉晓礼手里也拿着油条包子豆浆,她们之间的气氛就没贺毓在的时候这么轻快了。
你是叫柳词吗?
廉晓礼先开的口。
柳词点了点头,她的头发并不是贺毓那种一天不洗就可以炒菜的,有点干,所以刘海都是蓬松的,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都是毛绒的。
你和贺毓感情真好。
廉晓礼说得很真诚,柳词抬眼看她,廉晓礼逆着光站着,清晨的阳光给她的轮廓描了一层光芒,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这个巷子小孩的模样,带着一股幸福的甜腻,虽然柳词也没觉得她自己不幸福,但总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