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友乾这么说,柳词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口角或者打架,贺毓一贯的作风,她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被欺负。
她总是这样。
柳词低头,又喝了一口奶茶,她的头发很长,又很黑,也很直,看上去格外柔顺,早就不复少年时那个头发干枯分叉的瘦小模样。
偏偏有些回忆就是如影随形。
邵倩也、也脾气好,人总是觉得所有胖、胖子都是脾气好的,乐观开朗笑呵呵,申友乾叹了口气,哪、哪有这样的啊。
柳词:你这么大了还在感慨。
申友乾其实心思很细,大概跟女孩一起长大,再加上从小被人嘲笑,这点居然也没让他长歪,家庭给了他很多帮助,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到现在,居然是一帮人里过得最不错的。
不然呢,跟每个人不一样的面、面嘛,跟老婆老说这些也不好,毁我形象。
申友乾笑了笑,你妹妹上次说漏嘴,急死了。
柳词:我就知道。
申友乾唉了一声,怪我太和善了。
柳词点头,具有欺骗性。
你跟贺毓学坏了。
小语大概觉得我生气了。
柳词低头,不过我也能理解她。
老申啊,你觉得贺毓她高兴吗?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申友乾愣了好半天,颇为苦恼地说:她平时不是最乐呵的那个吗
柳语上次问我贺毓家里到底什、什么情况,我还想了好一会。
她从小就讨厌她爸,这、这个你知道,不过唉柳词,你比我了解她的。
申友乾说得很诚恳,柳词嗯了一声。
她心里有个坎,很难迈过去。
申友乾啊了一声,这句话,贺、贺毓说过。
嗯?
柳词抬眼。
申友乾点头,好、好几年前,有点记不清了,读、读大学的时候,我们聊到你,她、她也这么说你的。
贺毓很少跟申友乾聊到柳词,他们一块出来玩就是开心地玩,因为还带着廉晓礼。
提到柳词那天是个圣诞节。
贺毓跟申友乾都刚上大一,从各自的大学回b市跟廉晓礼一起跨年。
一起吃了一顿火锅,包厢里的那种,廉晓礼在外面不肯摘口罩,吃饭的时候口罩被贺毓没收,瞎聊天。
跨年礼物是申友乾跟贺毓去挑的,用盒子包好,里面是电视机形状的音箱,天线还有毛绒边。
廉晓礼说了声谢谢,申友乾嗨了一声。
贺毓给廉晓礼倒雪碧,说有机会一起滑雪啊。
聊到雪就聊到烟行笼巷,就必定会有柳词,聊到分别。
聊到为什么。
提到柳词的时候贺毓叹了口气,她总是想不开,我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走。
火锅冒着气,申友乾捞起五花肉沾酱,一边说: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贺毓唉了一声,总觉得她心里有道坎,就是迈不过去。
我在这边啊。
廉晓礼的头发垂着,她的气质早不复初次相见的那种热烈,带着点枯萎的芬芳,说:我知道。
她的声音都有点哑,贺毓喝了一口雪碧,冰凉凉的,眯起眼哇了一声,你知道?
廉晓礼看她,我不告诉你。
把贺毓逗笑了,好啊好啊,你要藏好喔。
她又在开玩笑了。
申友乾闷头吃肉,偶尔插句话,也是很平凡的一天,平凡的场景,味道一般的火锅,偏偏他就记住了那句话。
只不过贺毓说柳词是就是,柳词说贺毓是很难。
一目了然。
我早就想开了啊,柳词缩了缩脖子,把头发别到耳后,耳垂上是小雏菊的耳钉,我到这个年纪,很多一样大的都差不多结婚了,也有过很痛苦的时候,如果我不回来,可能真的熬不下去。
是贺毓让我好了。
她说得文绉绉,申友乾也不笑,毕竟她的神情太认真了。
老申,贺毓现在给我感觉太压着了,她想好,可是都
申友乾也叹气,他听得懂,也知道很难。
很多东西不是知道就能解决的。
贺毓跟人冲突这事儿阿、阿姨知道吗?
申友乾问。
柳词摇头,贺毓不让,我也不想。
都那么大人了,谁都有谁的难处,妈妈也一样。
唉,哪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呗,我没、没什么本事,就只能搞、搞些这种了。
柳词笑了笑,贺毓也喜欢玩。
柳词下午也没事,就跟申友乾聊天,申老板自己的奶茶店的客人排队排到外面,他看了都高兴。
还研究起下次去哪里玩,聊到结婚的场地,申友乾说:这个地方太大了吧?
柳词:自助啦,其实没多少人,都在室内。
申友乾看着手机上的图片,看得出租金不菲,贺毓做主,一看就很阔绰,也能感觉到她的用心。
还带人工湖?
柳词点头,我不想去海边,贺毓也不想去,就挑了个城郊的小庄园,专门办婚礼的,这湖也好看,十月份天也正好,结婚也一天嘛。
柳词想到婚纱,想到贺毓,没忍住笑了出来。
申友乾点头:也挺好。
正好这个时候贺毓电话打过来,柳词接起来,申友乾按了扩音,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柳词啊,好喝吗老申家奶茶,我看网上说排队很恐怖啊?
申友乾:柳词是vip好不好。
贺毓:怎么是你!
申友乾:怎么不能是我了!
贺毓:你果然装结巴!
柳词在一边憋笑。
贺毓在茶水间泡蜂蜜水,一边搅拌一边说:我还是你奶茶心愿启动资金赞助商呢。
申友乾:是是是,所、所以让你女朋友永远优先嘛。
贺毓嘁了一声,晚上吃什么啊柳词。
柳词被点名啊了一声,还认真想了半天,申友乾在一边点菜了:猪肉豆角、酸菜鱼、土豆炖牛肉
贺毓:滚滚滚。
不知道猪肉涨价了啊。
申友乾:你、你还挺勤俭。
贺毓:不然呢,都有家有口的。
柳词:那我等会去买菜。
贺毓:让申总送你回家。
申友乾: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