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春天,她穿著黑色的吊帶背心外罩一件針織長衫,下.身是牛仔短褲和小白鞋,雙腿筆直修長,身形高挑卻纖瘦,肩背單薄,深棕色的捲髮披散下來,蓬鬆卻柔順。她像是一點都不擔心一樣,輕鬆又隨性地抬手撥弄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發,寬鬆的衣袖順著手臂滑下,露出纖細的手腕和修長的手臂,皮膚白皙細嫩,沒有半點傷痕。
她看上去美麗又無害,像是校園裡最為青春靚麗的學生,更像是象牙塔里金枝玉葉的小公主,任何一個人看到她都不會相信她是哥譚夜晚的夜鶯。
可是塔利亞卻知道,她在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便知道了。
塔利亞看著夜鶯的眼睛,琥珀色的,溫柔明淨,笑起來時比盛放的玫瑰花還要嬌艷欲滴。但塔利亞不僅看得到柔軟的花瓣,她也看得見花莖上帶血的尖刺。塔利亞喜歡這樣的夜鶯,和蝙蝠俠不同,她能夠將自己的兩個身份協調得很好,她並不會刻意偽裝性格遮遮掩掩,似乎對此毫不在意,雪莉就是夜鶯,夜鶯就是雪莉。在她笑起來的時候,既有普通女孩兒的輕快明媚,也透出幾分獨屬於夜鶯的漠然和冷靜。
塔利亞一錯不錯地看著她的眼睛,銳利的視線像是要試圖挖掘出什麼一樣。
塔利亞在蝙蝠俠登門求學的時候認識他,當時他還是父母雙亡、落魄失意的富家少爺布魯斯·韋恩。但學成後他便離開了,此後再無交集。直至六年前塔利亞與他相遇,當時還是因為聽說蝙蝠俠手段狠了一些才順道過來看看,結果還是貫徹所謂的不殺人原則,覺得無趣便又走了。三年前又遇見,男人仿佛經歷了什麼,整個人變得更加危險,那是頹喪和憤怒甚至是絕望堆積起來的情緒濃烈得幾近滿脹,像是等著哪一天最終爆發,釋放出足以毀滅世界的——哦,不對,她忘記了,這男人才不會毀滅世界,他大概只會毀滅自己。
回去後塔利亞命人調查,發現蝙蝠俠的兩次變化都與一個女人有關,夜鶯。
那時候她剛好想要一個兒子傳承血脈繼承聯盟,覺得從各方面來說蝙蝠俠都是個不錯的選擇,便去勾引他,勾引不成就打算下藥迷暈他拿了米青液去做試管。結果下藥還是沒成,塔利亞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狼狽成那個樣子,滾在地上沾了一身的塵土污穢,最後撞破窗戶跳了出去,仿佛連展開的蝙蝠翼的邊角都在脆弱地顫抖著。
塔利亞一直清晰地記得男人在神志不清時叫出的那個名字。
“雪莉。”她低聲叫出來,仿佛跨越時間空間與男人當時的呢喃聲重合。
夜鶯偏頭看她,神情平和甚至有幾分稚嫩,她說:“然後你現在看到了,感覺怎麼樣?”
“很特別,”塔利亞輕聲說,舔了舔嘴唇,“無怪乎……”
無怪乎什麼,她沒有說完。
巷子狹小,塔利亞身影翻飛之間衣袂飄動,暗紅色的衣袍如同綻開一朵朵血蓮。雪莉右手一握,太.刀憑空出現,擋住了塔利亞劈來的彎刀。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只是令塔利亞的動作停頓了不到半秒,她握刀平砍,身子擰成一條長鞭一樣,力道從頭灌到尾,攜著殺氣踢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