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姜家人,五官不立體就算了,扁得像被熨斗燙過。
那個白旗袍姑娘偷看姜恬被發現,正個人愣了一下,臉上迅速閃過尷尬,連脖子都紅了。
姜恬無所事事,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過了一會兒,那姑娘重新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她,隔著幾米的距離,用口型對姜恬說:「你是婊.子。」
姜恬不生氣也不反駁,只看了她半秒,展顏一笑,眯起那雙淺琥珀色的眸子,衝著那姑娘舉了舉手裡的杯,客客氣氣地說了句法語。
Toi de même。
你也一樣。
說完姜恬笑著靠回椅子裡,把桃紅色的氣泡酒舉到唇邊,抿了一口。
姜家的跨國企大部分都在法國,沒有哪個有野心的後代會不去學法語,姜恬料定她聽得懂。
果然那姑娘黑著臉起身,匆匆往院子另一邊的長輩們那邊走。
出息,受點委屈就告狀。
那姑娘跑了幾步,前面一個舉著黑色雨傘的男人舉著一大塊巧克力櫻桃蛋糕突然轉身,那姑娘沒剎住腳步跟他撞上了,蛋糕穩穩地拍在她身上,一點沒浪費。
姜恬差點笑出聲來,眼看著那姑娘白色的旗袍染成了熊貓一樣的黑白花,尖叫著跑進別墅里去了。
不過,那個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很高啊,姜家還有這樣的基因?
再垂眸時,姜恬盯著酒杯里的氣泡沉默了兩秒。
突然想起臨走時房東那句話語調不怎么正經的話:
「鴻門宴啊,需要哥哥保護你麼?」
可能不愛來姜家還有一個原因,姜家人非常護短,每次來都像是在看大型親情秀。
姜恬像個檸檬精似的撇起嘴,吸了吸鼻子。
需要保護,非常需要,一家子人欺負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我太慘了。
當時這麼跟房東說就好了,姜恬有點後悔地想。
空氣里瀰漫著草坪被雨水打濕透出來的泥土味,姜家人的虛偽味和人渣味。
嗯?還有一點點熟悉的洗衣液味?
鈴蘭和綠茶?
姜恬猛地抬起頭,身旁站著一個穿著牛仔褲打著黑色雨傘的男人,是剛才跟旗袍姑娘撞上的那位。
雨傘打得太低,只能看見舉著傘的是一隻漂亮的手,冷白乾淨,皮膚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像是流淌在初融雪地里的涓涓溪流,另一隻手插在褲兜里,露出一截手腕和小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
姜恬突然冒出個荒謬的設想,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