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姜恬緊張地喊了一聲,「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房東手掌還燙著,燒還沒退,姜恬有些擔心地問:「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不用。」房東疲憊地按著太陽穴,過了幾秒,他突然抬眸看向她,語氣很沉,「你……認識江樾嗎?」
「誰?」姜恬有一瞬的茫然,反應了半秒才疑惑地反問,「……我不認識啊,江樾不是你前男友嗎?剛才那位凶神惡煞的阿姨不是他媽媽?」
不知道是不是姜恬的錯覺,聽見她說不認識,房東好像鬆了一口氣。
他靠在姜恬的床邊,語氣平靜:「算是吧。」
「可就算她是你前男友的媽媽,你也沒必要這麼忍讓吧?」姜恬一點也不平靜,她想起房東臉上那種孤單和無奈就渾身不舒服。」
窗外的蟬又開始鳴叫,麻雀也開始嘰喳,燦爛的正午陽光透過窗子,這本該是一個明媚的天氣。
魏醇看著窗上丟得有些亂的抱枕,牛油果、青蘋果、青檸,都是綠色的,無一例外。
明明是冷色調,但這種顏色似乎給了他一點溫暖,魏醇慢慢開口:「她覺得我帶壞了她的兒子,是我慫恿他開OB這家夜店,他唯一一次逃課,惟一一次打架也都是因為我。」
暗紅色的鮮血和浸滿血液的地板縫又重現在腦海里,魏醇重重地按住太陽穴:「有一年江樾過生日,我送給他一把瑞士軍刀,他自殺那天,用的就是那把刀。」
「所以她大概還覺得,是我殺死了她的兒子。」魏醇的聲音越來越啞,說完這些話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他記得醫院搶救燈滅掉的那個瞬間,醫生遺憾地衝著他搖了搖頭。
-希望我哥像這把刀子一樣鋒利,割開所有不愉快,只剩開心。
-阿醇,我更希望做盾,幫你擋住黑暗。
騙子,你不是說要做我的盾牌嗎?你為什麼要丟下我。
就是那天,他失去了所有親人。
他的親哥哥,永遠溫潤的江樾,靜靜地躺在急救室里。
他的母親撕心裂肺地沖他喊:「是你害死了他!殺人兇手!兇手!」
他的父親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對他說:「你滾。」
魏醇陷入噩夢,突然被一個迷迭香味道的懷抱擁住。
姜恬的聲音像是一束陽光刺破黑暗,她輕聲說:「這個擁抱是借你的,以後我需要的時候記得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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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病得真的嚴重,一直到下午體溫才隱約有了點褪掉的跡象,他講完那些讓人心疼的話就靠著床頭睡著了,姜恬一直守著他,用冰水浸濕毛巾搭在他頭上。
她怕房東睡得太久錯過吃藥的時間,特地上了個鬧鐘。
鬧鐘響起時她正在洗手間換新的冰水洗毛巾,聽見魏醇的歌聲她一愣,趕緊按掉鬧鐘。
突然想起,房東和那個女人在窗外吵架的時候,她居然在心裡嫌魏醇的歌聲煩人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