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其實照片上的少年跟那年姜恬遇見的江樾也差不多,只不過成年之後氣質變得更加成熟。
世界真的很小,她沒想到自己在飛機上遇見過的人,居然就是這棟別墅曾經的主人。
那年魏醇剛剛走紅,姜恬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救命恩人成了炙手可熱的歌手,恨不得每天單曲循環個100遍。
回法國的飛機上姜恬一直帶著耳機聽《天堂失火》,十幾個小時的航班實在是有點累,總是向後仰著也不舒服,她按著扶手旁邊的按鈕,想要調整一下椅子靠背,坐起來抻抻腰。
按了半天,沒感覺椅背有什麼變化,再一看旁邊,身旁的一位睡著的男士被她把座椅靠背按起來了,整個人慢悠悠地跟著椅背一起升了起來,帶著點茫然地睜開眼,看過來。
「……」姜恬趕緊摘了耳機道歉,「抱歉抱歉,我以為這邊的按鈕調的是我的座椅,打擾您了。」
男人面相溫潤,眉眼間都是淡淡的笑意,輕輕搖頭:「不要緊。」
連聲音都十分柔和。
「那,還要給你調回去嗎?」姜恬注意到他眼底有一點黑眼圈,看上去似乎是帶了點疲憊,試探著問,「到巴黎還要7個小時,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用了,謝謝。」男人按了按眉心,態度很溫和,「在飛機上也睡不著。」
正逢空乘推著飲品車過來,空乘低頭詢問:「您好,需要喝點什麼嗎?」
姜恬和男人同時開口:「一杯熱水,謝謝。」
兩人說完都愣了一下,相視而笑,長途航班能遇上聊得來的同伴是好事,正好用來打發時間。
那天姜恬從包里翻出一小盒干迷迭香茶,倒了一點在熱水裡,扭頭問他:「你要不要也來一點,安神的。」
男人笑了笑,把一次性水杯遞過來,迷迭香從姜恬手裡的小瓶口傾入熱水,皺巴巴的葉片舒展開,淡淡的清香隨著蒸汽一起傳出來。
他抿了一口,禮貌又客氣地問:「請問,這個是什麼茶,味道很特別。」
姜恬那時候幾乎每天都在回憶跟魏醇在樓頂相遇的那個晚上,可能是愛屋及烏,想得多了也就不經意間學上了一點魏醇那種不正經的語調。
她一笑,不怎么正經地說:「是毒藥,見血封喉。」
江樾愣了愣,突然垂著眸子溫柔地笑開了,他說:「你這句話特別像我弟弟。」
他這樣笑著時,姜恬腦海里就突然閃過一句話: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好溫柔的男人,可惜她只喜歡痞子。
姜恬沉浸在往事裡。
那麼好那麼溫柔的人,像是一團被陽光烘烤得暖呼呼的被子。
真是太難太難被遺忘了。
連偶爾一面的姜恬回憶起來都把他的一顰一笑記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