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會兒,王保保開口道:“妹妹,你其實也明白,這不可能。你與那人永遠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趙敏微微一顫,還是沒開口。
就聽王保保繼續說道:“皇上今天來,一是與父王示好,二一個,也是想幫他兒子提親。”
趙敏一愣,終於抬眼,王保保看著她通紅的眼圈,不忍卻不能不說:“所以你一定要定親了,就算不是皇子,也必須是個我們的族人,就是不可能是個……是個漢人!”
“我……”趙敏聞言立刻運轉大腦,立時問道,“為什麼如此突然?可是皇上開始忌憚父王了?”
王保保複雜的看著她:“忌憚?皇上一直忌憚父王,你怎的現在才發現不成?”
趙敏趕緊說道:“可是之前雖說忌憚,到底還算是信任,怎麼忽然要靠聯姻才能維持平衡了?可是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
王保保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可知道丞相公子遇刺之事?”
“怎的……”趙敏靈光一閃,失聲驚呼道,“難不成、萬安寺……”
王保保不忍的說道:“就是從萬安寺逃出去的武林人士乾的……”
他又說:“丞相認為是汝陽王府招惹了中原武林人士,這才有這次行刺之事,說動了朝中大部分人,以此打壓父王。雖說父王執掌兵權,我們不怕他們污衊,不過那老東西咬死了……咬死了你勾結漢人,意圖對我大元不利……”
趙敏大吃一驚,呆呆不能言。
王保保看見妹妹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甚是不忍,但還是說道:“所以這一次,說什麼你也不能再推脫了,近日父王是一定會給你定親的,必須是我們蒙古的兒郎!”
趙敏一臉愁苦,沉聲發問:“……父王可知道了?”
王保保一愣,氣得不知說什麼好,抖著手指了她好一會兒,方才泄氣的說道:“怎能讓父王知曉?早知道,當年就不該放你去中原!哎……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嘆息一聲,起身便出去了。
趙敏愣愣的隨著哥哥的身影看過去,好一會才真的明白過來,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明白的,若是還憋著勁不肯定親,那麼她的父王、她們汝陽王府將會面對什麼樣的情況——那必定是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的情景。
趙敏生來便是權貴,錦衣玉食的長大,金尊玉貴的成人,父親和哥哥那般疼愛於她,予取予求,她何曾受過一點委屈?
她趙敏享受了這樣的富貴,享受了家人的呵護,難道真能看著老父和哥哥因為她的任性受到傷害嗎?
她如何能讓整個王府為她的決定陪葬?
可是她呢?她的心事如何誰又在乎?
那個人,張無忌……難道她能就這樣忘了他?放棄了他,嫁做人婦嗎?
想到綠柳山莊的初遇,萬安寺中的再見,這次兩人又在少室山下相遇……那人的音容笑貌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趙敏心中劇痛,大放悲聲,哭得不能自已。
她真的無法欺騙自己,她趙敏這輩子栽了,栽在那個漢人手上了……
那邊王保保出了妹妹的房門,也是唉聲嘆氣的充滿無奈。
大元的情形已經是岌岌可危,皇帝如今逐漸怠政,沉湎享樂,元廷內鬥不斷,外部民變迭起,無法有效地控制政局,汝陽王想要力挽狂瀾可也力不從心。
自從萬安寺事變之後,皇上就按著他父王,不在讓他出去掌兵了,這就是說如今皇上已經不再信任汝陽王府了。
王保保知道父王的願望,可是面對這樣的形勢,他們汝陽王府也只能如履薄冰的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