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是我的錯了。”
那將江湖上不知多少勢力折騰得人仰馬翻的仲先生慢悠悠地開口,他喝著花滿樓珍藏的好茶,配路過江寧府時順手帶的五色花蘇,手上懶洋洋把玩著一塊極為璀璨的寶石。
東西雖好,可惜不怎麼合他的心意。
“他們去找你,那是他們的事qíng,又與你何gān。”花滿樓剪下一支枯gān的枝葉,開得正好的芍藥落了一片花瓣在他手背上。
“那就讓他們多跑跑好了。”仲彥秋說道,把寶石隨手往桌子上一放,“這茶不錯。”
花滿樓擦gān淨手坐了下來,笑道:“御前的貢茶也只是不錯,倒真想知道什麼樣的茶才能得你一聲贊。”
“有自是有的。”仲彥秋眼神恍惚了一瞬,而後神態自若地換了個話題,“最近如何?”
花滿樓說道:“前些日子遇見位姑娘……”
他不需要說下去仲彥秋也聽懂了,“軟玉溫香投懷送抱,艷福不淺。”
“若非心懷鬼胎別有所求,誰會看得上我這個瞎子。”花滿樓輕笑,要不是仲先生事先提醒過他一句,他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抬手捻起一枚花蘇放入口中,“荷花的。”
“看來艷福沒有,運氣也還算不錯的。”仲彥秋也捻了一枚花蘇,“整盒裡荷花的只得這麼一個,倒是便宜了你,唔,玫瑰的,那這最後一個應該就是桃花的了。”
“既然是桃花的,便留給陸小鳳吧。”花滿樓說道,“他最近可是不怎麼快活。”
“怎麼,yīn溝里翻船了不成?”仲彥秋問道,語氣里分明帶著十足的篤定。
“你果然……”花滿樓無奈,他就說仲彥秋連他都提醒了,怎麼會沒注意到陸小鳳要撞上的麻煩,“可切莫叫陸小鳳知道,不然定是要跳著腳罵你沒義氣了。”
“這麼說那個什麼……青衣樓還追著他不放呢?”仲彥秋挑眉,“這都快三個月了吧。”
算算他大概是在離開江南走到半路的時候聽到的陸小鳳被青衣樓追殺的消息,一轉眼他都從大沙漠繞了一圈回來了,陸小鳳居然還沒擺脫青衣樓。
花滿樓笑道:“看他玩得那般快活,誰也不捨得擾了他的興致不是。”
青衣樓的名頭叫得響亮,真正的高手卻也算不上多,普通人撞上了可能要嚇破膽子,但是就陸小鳳那今天找老闆喝喝酒,明天跟木道人下下棋的架勢,誰有事他也不可能有事不是。
也就是被追得奔波勞碌一些,但陸小鳳的朋友們還是很樂意看到這隻麻煩的陸小jī出些無傷大雅的洋相的。
“說起來我也沒想到,你最後竟和楚兄繞到一道去了。”花滿樓說道,第一次聽說書先生將楚留香和仲彥秋一同提起時他還著實驚了一驚,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總歸他是受我牽連。”仲彥秋說道。
窗戶正開著,微風送來窗外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
“卻說那石觀音進門,楚留香大驚,直嘆世間女子與其相比,竟皆成了那掉毛母jī,奈何這美人畫皮,腐毒內藏,古人說那青竹蛇兒口,huáng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石觀音不就正如那美人蛇女王蜂,嬌嬈動人卻是要人命作陪!”
他話音一落,叫好聲就響了起來,究竟好在哪裡呢,也沒人說得出來,不過是見那說書先生停下來就拍著手叫好,有錢的還要送上些與那說書先生潤口的茶水錢,盼著快些聽到那最jīng彩的部分。
那說書先生也是經年的老人了,最是清楚什麼時候該拋包袱什麼時候該吊人胃口,唱念做打串著詩詞切口,聽得台下的人熱血沸騰恨不得衝到大沙漠去也同那石觀音打上一場。
說書人嘴裡的楚留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一時嘴裡噴火一時足下生風,身高八尺三頭六臂,估摸著就是楚留香自己聽著也辨不出這說的是自己,花滿樓聽得失笑,“想來楚兄又得頭疼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