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著初到異地頗有不適,還是睡不著的。
“師姐。”李秋水悄悄戳了戳巫行雲,黑暗裡一雙眼睛明亮閃爍,不見半絲倦意。
“嗯?”巫行雲閉著眼沒動彈,隨便李秋水戳著,小丫頭的指頭軟力道小,戳著也沒什麼感覺。
李秋水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嬉笑著說道:“二師兄自是極好的,是不是啊,師姐?”
說前半句的時候她刻意壓低了嗓音模仿巫行雲的聲音,咯咯笑得歡快。
“……莫要混鬧。”巫行雲愣了一下,繼而一裹被子翻了個身儼然不想多談,奈何李秋水還是不依不饒,支起身趴在巫行雲身上,“我還當師姐你喜歡三師兄那呆子,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和無崖子!”巫行雲被她這猜測驚得打了個哆嗦,扭頭伸手點點李秋水的額頭,“你這丫頭,才多大就這般口無遮攔,要是讓大師兄知道了……”
“你不說我不說,大師兄不會知道的啦。”李秋水軟綿綿地膩在巫行雲身上撒嬌,“師姐……師姐最好啦……”
“你啊!”巫行雲又點了點李秋水的額頭,也沒法對這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妹說什麼重話,只得無奈地嘆氣,“睡吧睡吧,別鬧了。”
“我就知道師姐最疼我。”李秋水一低頭親了親巫行雲的臉頰,抱著巫行雲的手臂安分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又聽見巫行雲小聲道:“我……你二師兄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李秋水抬頭,好像這樣就能看見巫行雲漲紅的臉頰,小大人樣的點點頭,“師姐你且放心吧,二師兄也是個呆子,沒人跟你搶的。”
包拯那一掛健壯肅穆不怒自威不是她的菜,不過自家三師兄文質彬彬軟得沒什麼脾氣李秋水也不怎麼喜歡,每次跟他講話,李秋水總覺得自己多了個姐妹一樣,說不出的彆扭。
“小丫頭懂什麼。”巫行雲摸摸李秋水的頭髮,“快些休息吧,一路可累壞了。”
李秋水閉上眼睛,聞著巫行雲身上淡淡的冷香,決心就算師姐嫁給了二師兄,她也絕不會放棄半夜來爬師姐的chuáng的。
另一邊李秋水的“姐妹”無崖子裹著被子睡得昏天黑地,難得能脫離兩個師妹享受點私人空間,無崖子高興得簡直想要當場賣身給開封府。
名義上他是師兄沒錯,但卻是妥妥的逍遙派食物鏈最底層,唯二有辦法挽救他的,師傅逍遙子不理俗物,大師兄蘇夢枕作壁上觀,天長日久的無崖子都習慣了自己的可悲地位,老老實實給師妹當牛做馬。
當牛做馬也總比二女爭一男來的好,每每一想到他剛開始學卜卦的那天晚上做的噩夢——巫行雲是他的大師姐,李秋水是他的小師妹,他愛了這個又想著那個,娶了師妹還又喜歡上了師妹的妹妹,一覺醒來他身上的冷汗都能浸透衣服。
他要是真敢gān這種事,兩個師妹一定第一時間合起來拍死他。
睡夢之中依舊被自己的幻想嚇得打寒戰,無崖子往被子裡縮了縮,只覺得這天實在是冷得叫人心寒。
此時的天山之上,已經開始落雪了。
蘇夢枕把侍奉的下人們都遣下山,封了山上的宮殿屋舍,調整了外面的陣法,徹底把逍遙派隱藏在了世俗之外。
宮殿裡仲彥秋已然先行入定,無形的“氣”在他周身流轉,雙眸緊閉仿佛睡著一般。
仲彥秋沒說自己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蘇夢枕也沒有問,他只是安靜地盤膝坐在仲彥秋對面的蒲團上,慢悠悠地擦著刀。
刀刃輕薄,水紅漾映著雪裡明光,蘇夢枕側了側刀,雪亮的刀身上就倒映出了仲彥秋的身影。
那般安安靜靜地坐在蒲團之上,像是從恆久之前就一直這麼坐著,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又有些寂寞可憐。
蘇夢枕微微笑起來。
“有時候總覺得……你許是沒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