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握住仲彥秋的手,而後俯身吻住那人微涼的唇,流連在仲彥秋指尖的螢火蟲四散飛舞,閃爍的螢光照出仲先生難得一見的溫軟順從。
“說起來,你以前也曾見過我嗎?”纏綿過後,蘇夢枕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就像無崖子他們那樣。”
在別的世界,遇見相同的人。
“也許吧。”仲彥秋說道,“我不怎麼記這種事qíng的。”
太過清晰的記住某些事qíng對漫長的生命來說是很痛苦的,比起記住仲彥秋更擅長忘記。
這是一樁好事qíng。
蘇夢枕側過身,更深地吻住他。
第六十八章
桃花初綻的時候, 巫行雲和李秋水離開了天聾地啞谷, 一個向北, 一個往西,相隔千里,再不復相見。
無崖子多少是有些頹喪的, “師姐和師妹, 以前也是關係很好的。”
他總是記得的, 在他們都還很年輕的時候,巫行雲和李秋水是最要好的, 天山上只有她們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也曾擠在一個被窩說著姑娘家的悄悄話,也曾你為我畫眉, 我為你點鵝huáng。
蘇星河手足無措地在他身邊站著, 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雖是無崖子的徒弟,然而一生醉心雜學, 功夫只學了逍遙派的皮毛,看起來比無崖子還要老上不少,仿佛無崖子的父輩一般的外貌。
送走了巫行雲和李秋水後, 仲彥秋和蘇夢枕也告辭離去, 無崖子留在天聾地啞谷中, 他已經習慣了這裡,也不想再出去了。
仲彥秋離開的時候,正好與一行八人擦肩而過,那是蘇星河的徒弟函谷八友, 收到了蘇星河的信千里迢迢趕了過來——當年為了避免丁chūn秋的迫害,蘇星河把他們八個逐出師門,但他們心裡依舊記掛著這位師傅。
能做逍遙派的弟子,他們八個的外貌也都是過得去的,八人結伴而過極為惹眼,仲彥秋扭頭看了兩眼,微微搖了搖頭。
“都是忠直之人。”蘇夢枕道,“可惜天資愚鈍了些……總歸比無崖子的眼光要好。”
論天資蘇星河比不過無崖子,函谷八友更是連蘇星河都遠遠比不上,但都是品行不壞的忠直之人。
要是前個世界的無崖子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收了個丁chūn秋那樣的徒弟,估計會氣到吐血吧。
“那個……”段譽期期艾艾道,“我想去嵩山看看蕭大哥。”
在天聾地啞谷住了那麼多天,他也終於搞清楚了那琅環福地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神仙姐姐的玉像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一顆純純的少男心碎成了八瓣,很是鬱悶了幾天。
當時看著王語嫣跟著慕容復離開時,他還滿心記掛著,現在離開天聾地啞谷,他又不想去找她了,想著往嵩山走一趟,一來見見蕭峰,二來同少林寺的高僧談論佛法,想來也可排解憂愁。
“寺廟啊……”仲彥秋不怎麼喜歡去廟裡,人類的信仰會形成無形的力,那種力會讓他感受到壓迫感。
所以最後段譽一個人去了嵩山,仲彥秋則和蘇夢枕南下。
雖然帶著個段譽也不是多麼礙事,但是能二人獨處又為何非得帶上個拖油瓶呢。
煙花三月下揚州,桃花初綻的時節南下,一路上儘是桃紅柳綠滿目青翠,初chūn還帶些涼意的風chuī開綠水,層層漣漪之下幾尾紅鯉往來翕乎,遠遠的有船娘唱著江南小調悠然而過。
河上有一葉小舟,真的就是一艘小小的船,沒有人撐船,小舟順著水流飄dàng著,小小的烏蓬撐起一個小小的不為外人所知的空間,窗上掛著珠簾,外面又有輕紗曼舞隨風飄dàng,風稍大時chuī起珠簾,露出裡面的些許光景。
矮几上擺著茶具,茶水卻是已經空了,一人敲著几案信口拈了幾句詞清唱,仲彥秋不善詩詞,但從記得的那麼多里尋出句應景的總是做得到的。
小小的烏蓬里坐上兩個人已是緊巴巴再沒有更多的空間,蘇夢枕坐著,仲彥秋側靠著,他的頭髮披散了下來,髮帶被蘇夢枕拿在手上把玩,仲彥秋也無所謂,懶洋洋地打著呵欠任他玩著玩著就俯身親了上來,仗著這船中無人看見,做些親密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