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剪影的屏風上依舊是兩個人,一動不動。
燭火明明滅滅的搖晃著。
“你的武功很不錯。”
無花突然道。
他的刀尖停留在那人喉嚨處。
楚留香握著刀的手也很穩。
他淡淡道:“我原以為妙僧無花只是一流高手,卻不知竟深藏不露。”
無花嘆了口氣:“你或許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他的語氣很自負。
他也確實有自負的資本。
楚留香苦笑:“七日前少林寺里,想來確是藏拙了。”
他說到這兒神色有些唏噓:“若你那日乾脆些,我或許也看不到那舊志,自然也查不到這兒來。”
無花突然笑了。
那是一種很古怪的笑意。
似猜到了什麼,卻又什麼也沒猜到。
楚留香實在不懂這笑中含義。
正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是一個男人。
不,他的背上或許還背著一個人。
楚留香眯了眯眼,卻見一點紅已破門而入。
他的背上確實背著一個人,一個面目全非的女人。
那實在是一張可怖的臉。
連五官都已模糊不清。
楚留香心下一驚。
一點紅將那女人放在椅子上。
“這位姑娘是?”
楚留香問。
一點紅搖了搖頭:“客棧里遇上的。”
他說的簡單,楚留香卻已明白了。
在知道無花是兇手後,他便猜到無花會來殺狗頭八滅口,所以便準備先一步來這兒,沒想到終歸是晚了一步。
而一點紅便是應他所託去客棧救人的。
他想到阿裙,心慢慢沉了下來。
曲無容傷的並不重。
一點紅初時只是被她滿身傷口駭住了。
此刻細細把脈便才知道癥結所在。
掌心略微運氣便打通了被封住的經脈。
曲無容吐了口血,悠悠轉醒。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臉上的面紗。
“姑娘莫要太過傷心……”
一個毀容的女子心裡又怎會好受呢。儘管楚留香此刻心裡一直在擔心著另一個姑娘,卻也不由出聲安慰道。
曲無容卻並未在意。
她已看向了一旁的白衣僧人。
“裙姑娘已被師父帶去了大漠。”
這是她說的唯一一句話。
少林寺里假扮他故意殺了無相暴露身份,又提前滅口狗頭八的果然是她!
無花眼中的神色很平靜。
房間裡靜靜的。
良久他嘆了口氣道:“香帥既已見過狗頭八,可知我與南宮靈身世?”
楚留香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我只知你二人父親皆為天楓十四郎。”
“卻不知母親為誰?”
他想到狗頭八口中的惡婦人不由有些好奇。
“他自然是不敢說的。”
無花淡淡道:
“因為那人便是石觀音。”
“石觀音!”
連一點紅也不由大驚失色。
這是世上武功最高的女人,卻也是世上最狠毒的女人。母螳螂食夫,石觀音也不遑多讓。
楚留香冷笑:“你我如今已是對立,你又為何要告訴我?”
他始終還是提防著無花。
因為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害怕的對手。
“因為我師父便是石觀音。”
這次說話的不是無花,而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曲無容。
“我這張臉,便是被她親手劃破的。”
她淡淡道。
楚留香自然也知道石觀音的惡名。